地安抚便是了。 这时候,候在殿外的许彻听着里面的动静,犯愁得紧,心里真是懊悔得厉害:英国公跟马伯远挑事之后,他就该想到那位国公爷被人盯上,应该派人明里暗里盯紧了,起码出了什么事,锦衣卫都能知晓原因。现在呢,太后问不出事发时的情形,英国公不肯诉说,真就不知道谁对谁错,这可怎么好?裴行昭是铁了心护着英国公了,以她那个没谱的脾气,等下杀几个都未可知,可到底值不值得?万一绝对缺理的是英国公,可怎么好? 正心急如焚的时候,孙千户赶到他近前,微声道:“属下有要事禀明。”又指了指里面,“与当下相关。” 许彻精神一震,“快说。” “大人是知道的,属下有亲姐姐、堂姐在宫里当差,职位低微,若非太后娘娘废除殉葬制,一准儿是殉葬的命。为此,属下一直铭记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虽然是夸小太后的话,但这时就不能长话短说么?许彻腹诽着,道:“我知道,然后呢?” 孙千户道:“为此,英国公当众质疑马老将军的提议之后,属下私心里有点儿记恨他,担心他在事后不甘心,继续为难马老将军,便日夜留心着他。 “那晚,英国公与方御史起冲突,属下和几名手下就在不远处观望着,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的马车在路上迎面遇见——那条街不大宽敞,两辆马车又不是寻常的规格,比较宽大,不能各走各的。 “按品级,该是方御史的马车退回转角处避让,可他却不肯,反倒下了马车,指名点姓地要英国公下车说话。 “方御史先是冷嘲热讽英国公自不量力,居然跟太后的伯乐找茬生事,偏还准备不足,连马老将军的话都没听进去,闹出了大笑话。 “英国公只是冷哼一声,说当日事当日毕,你这言官事过之后私下里找辙,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方御史就说是啊,的确是有点儿没出息,可总好过当众闹笑话。又说先帝都这样看重你,我怎么敢有别的话?听说令堂最近身子不适,每日都要请太医进府?是不是活不久了? “英国公恼了,说家母的确是有些不妥当,但你这样饱读诗书的人,怎能轻易诅咒家母? “方御史便说,我不过是听说了一些传闻,做了些工夫查证,没成想竟是真的。令堂原是令尊的妾室,出身不高,却很得令尊偏宠,连带的也很喜欢你。你嫡母病故之后,令尊力排众议将之扶正。到如今看来,令尊也算是有眼光有远见,不然何以有你这等光耀门楣的人?只是,大都督,人不论如何,都不该忘本,你尤其不要忘了,私下里很多人提起你,不过是一句满含不屑的‘小娘养的东西’。 “英国公当即就给了方御史一巴掌。 “方御史当即跳脚,说打人不打脸,你给我等着,我要是不把这一巴掌百千倍的找补回去,我就随你的姓。 “属下瞧着,觉得英国公没错,可还是气他跟太后娘娘、马老将军过不去那一节,便吩咐手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听到。 “后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属实太过了,属下不敢再昧着良心知情不报了。现已将两名手下带来,随时可接受垂询,便是死了,也认了。” 许彻听完,也不知该夸他禀报的及时,还是狠狠地揍他一顿。“等着吧!”他说,想着等会儿便寻个最恰当的时机进殿禀明。 可就在他凝神聆听属下回话的这段时间里,金殿上的情形已发展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裴行昭冷眼瞧着几十号人在眼前干嚎做戏,不过片刻就烦了,素手落在座椅扶手上,沉声道:“都给哀家闭嘴!” 几十个人不自主地身形一震,止了哭嚎声,等着她的下文。就不信她还敢偏帮英国公,要是那样,就等于许下他们到午门前哭先帝的作为了。先帝么,在位末期,待他们再苛刻不过,但正因此,他们才能愈发心安理得的用他扯出大旗说事——再怎么着,一代帝王,说过的赞许维护言官的话还是有不少的。 “太后娘娘,”英国公瞧着裴行昭的脸色,笃定她是要惩戒这些言官了,可是,事情因他而起,他怎么受得起?“臣有错在先,登门赔罪或许还是不够彰显诚意,恳请太后娘娘容臣与方大人私下里商议此事,哪怕他数倍赠还臣的动手之过,甚或加之旁的惩戒,臣亦绝无二话,唯请太后娘娘息怒,容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