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没提过。 甚至于,从进京到如今,陆雁临只提过一次兄长的冤案,是说没能亲眼看到一些人伏法很是遗憾,没说过别的。在陆家父女看来,陆麒的事已经了结了么? 再者,陆雁临和杨攸,以前情同姐妹,而在如今,除了在官道上相遇结伴进京,私下里并没有来往过。 两个女孩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有了隔阂? 思及此,裴行昭有心当即唤杨攸过来说说话,直言询问。转念一想,觉着不妥,便命阿蛮传韩琳过来一趟。 过了下半个时辰,韩琳来了,行礼后道:“有什么差事么?” “你跟杨攸相处得不错吧?”裴行昭道,“我想让你帮我去问她一些事,就说是你自己好奇,愿意么?为难就算了。” “诶呀,你是我小师父,我有什么好为难的?”韩琳说。 裴行昭失笑,把要她问的事情说了。 韩琳当即应下,“晚上我去找她,我晓得怎么说话。” 过了子时,裴行昭正要歇下,韩琳回来复命:“问清楚了。杨郡主和陆郡主现在的确是不大走动了,因为以前算是起过争执。” “怎么说?” “杨郡主问过陆郡主,彼此兄长案发之后,陆郡主哥哥的府门内外,有没有出过可疑的事。” 裴行昭点了点头。陆麒来到京城的官场之后,她就请张阁老把陆雁临调回京城,在兵部挂了个闲职,实际是帮衬着兄长照应好家里家外,以防遭了心思歹毒的文官的算计。 亦是因此,陆麒和杨楚成锒铛入狱之后,陆雁临也被关在了府中,亲眼目睹受了姚太傅吩咐的官兵穷凶极恶地为难折辱府中的下人,尤其女子。 许彻在书信中告诉裴行昭,有一阵,他非常担心陆雁临会就此垮掉,再也没办法回到官场、沙场。 好在裴行昭开始着手翻案之后,陆雁临就振作了起来,写信告诉她所知的关乎案子的事,说了几个在逃的人证的下落,其他的也说了很多,但都似裴行昭已经查出来的。 等到两个袍泽的妹妹与裴行昭再度聚首时,都消瘦得惊人,变了很多,较之出事前,话都少了很多,喜欢独处,时不时地就会望着什么地方出神。 这种情形,任谁也不忍心和她们说冤案的事情,而且也是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徒增伤怀而已。 如果她们中的哪一个是始作俑者,在兄长已经身死狱中又目睹经历种种最残酷的事情之后,一定会说出真相求个解脱。裴行昭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几乎认定是她们身边的亲人、亲信趁机打着她们的旗号做了什么。 但那种认为、认定,真的准确么? 她们又不是时时在她眼前,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经历了什么事,令她们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比如杨攸与徐兴南的事,那种可能给女子带来终生的阴影的丑恶至极的事,她不就是后知后觉么? 韩琳见裴行昭敛目沉思,便打住了话,直到她抬眼看向自己,才继续说道:“陆郡主当时说,我不是早就写信告诉裴郡主了么?你也已经知晓,还问什么? “杨郡主说,我要问的是你可能忽略掉的事,想让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哥哥为什么会去一个从未涉足的宅子。知己知彼才有胜算,他们那种擅长用兵的人,不会想不到,那次出行对自己来说,没有天时地利可言,只凭幕僚的怂恿,他们怎么肯去呢? “陆郡主想了一阵子,然后说想不起来,毕竟她与自己的哥哥也只是一两日碰个头,相互都忙。 “杨郡主就给她提醒,说了一些可能。 “陆郡主便不耐烦了,很暴躁地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想再提了,你也再不要问我这种话了。说实话,就算是裴郡主给我们的哥哥昭雪,对于我和父亲来说,也只是再一次被撕扯开伤口,难受。我现在想放下那些事,只想父亲能过得舒心一些,代替哥哥尽孝。不论如何,哥哥已经不在了,做再多都没用了,活着的人总还得活下去。 “杨郡主也生气了,说人的确是不在了,可难道能为这个就不查明真相了?参与害他们的人是找出来不少了,可那些人里真的包括始作俑者么?如果他们的死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又该怎么说?如果不是为这个,裴郡主又何必做这么多? “陆郡主说那往后你查你的,我过我的日子,少来烦我。 “杨郡主说没想到你是这么没出息的东西,老死不相往来都成。 “唉……这哪儿是争执啊,简直是翻脸了吧?” “原来是这样。”裴行昭释然,又道,“你和你哥哥商量着分出几个人,轮班去盯陆家的梢。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儿,不定要多久,你们两个闲得慌了就替弟兄们盯一下,不能耽误了别的差事。” “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