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怔得半晌没说出话。 他盯着那两行墨迹看了好一会儿,心头被撩动得越发燥热—— 这样…就好像有什么说不明的情愫被掩没在了墨痕之下, 只留下一句克制中透着私情的:“望卿添衣。” 宁如深喉头咽了下,强行冷静下来。 他又看向那句“朕亦”,亦什么? 他琢磨了半天有点忐忑, 没忍住问陆伍,“你替我代笔的那封信里, 到底写了些什么?” 陆伍说,“就写你来这里一切都好, 只是挂念陛下而已。” “!”宁如深猛地一抽气—— 什么叫都好, 只是! 你们锦衣卫说话都这么暧昧不清?……不过, 也不算太出格。 他自我安慰地按了下心口:那李无廷应该也是这意思。 陆伍瞅着他的神色, “要回信吗?” 回什么? 宁如深一手还拿着簪子, 心说难道要他回:陛下,簪子被臣摔开了,里面署了你的大名,你是不是送错了? 但李无廷亲手替他插上簪子、叮嘱他好好戴着、说“想他戴着”的一幕幕还清晰如昨…… 宁如深越想越晕,脸烫得厉害。 “先、先不回了。”他心慌意乱地摆摆手,把陆伍打发出去了。 等人离了帐篷。 他摩挲了下簪头,又重新嵌了回去。 咔一声轻响,卡得严丝合缝。 一半的细缝正合着雕纹,只剩光滑的边缘留有一丝泄露心思的缝隙。 宁如深顿了顿,还是将簪子绾回头顶,摸着脑袋轻轻感叹: ……原来他才是真的顶天立地。 接连受到了两波偷袭。 第二天早上宁如深醒来,不出意料的又“脏”了。 “……” 军营里不比在京城府中方便。 帐篷外面就是来来往往的定远军,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人路过交谈的声音—— 他攥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可以不干净,但不能脏得众所周知。 宁如深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收拾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抹去他浪里白条的痕迹。 等他折腾完出门,已经比平时晚了不少。 他吃过饭去往训练场。 定远军正在下方冲锋演练,大概是昨天办了场蹴鞠赛,今天士气看着都提升了一大截。 霍勉招呼,“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宁如深踱过去,“睡得很…复杂。” “复杂??” 他没解释:情况复杂、花样复杂、他心情也很复杂。 霍勉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又将目光放回喊声震天的训练场下面。 · 三军演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宁如深正揣着袖子站在霍勉旁边陪同监军,一只响箭蓦地直冲天空! 尖锐的声响骤然拉过整片军营上方。 宁如深心头一紧:敌袭!? 与此同时,一名斥候奔来急报:“将军!北狄来犯,直袭陇远关——” 霍勉神色骤变,一声令下。 演习的队伍在几息之间便重新肃整,“贲武营,随我至陇远关城门!” 宁如深转头,“我也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