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徐羡准时出现在romantique的店门前,上身是復古娃娃领的法式白衬衫,下身是晴山蓝直筒长裙,脚踩米白绑带中筒皮靴,杏色的大衣虚虚掛在臂弯,一头带着微微自然捲的长发被风勾得轻扬。 远远望去,便是一道极温柔的身影,在冻骨的冷风中犹如一帧不合时宜却又柔美芬芳的春景。 其实徐羡的长相并非一眼惊艳的那种,可胜在五官清秀,骨相柔和,尤其那双瑞凤眼细长含笑,尾端有小幅度的上扬,眸中波光流而不动,恬静又优雅。是以看久了便觉十分耐看,加之气质好,总让人经过时也忍不住多瞄几眼。 徐羡对着玻璃门稍稍理了一下被吹乱的衣襟,便踏进了餐厅,礼貌性地对服务员点头,表示自己是来找人的,不用接待。 她正想打电话给相亲对象表明自己已经到了,才发现她并没有存对方的手机号码。似是被自己的敷衍态度逗笑了,她浅弯了一下脣,点开通讯软体将吕萍真女士解除隐藏,扫了一眼她传过来的联络方式,边走边往萤幕上按数字。 号码按到一半,忽然一道男声掠过耳梢:「徐小姐?」 徐羡往前的脚步骤停,疑惑地朝声源望去,在看到对方时眼底滑过一丝讶异:「谢先生?」 「好巧,你也来这边吃饭吗?」徐羡见他对面的位子是空的,顺口问道,「你在等人?」 「嗯。」谢绰平静地看着她,「有约会?」 「对,不过也不算什么正经约会,就是被我妈安排了一场相亲,看在她的面子上过来应付一下。」讲到这里,徐羡才想到要打电话给相亲对象的事,「等等啊,我先打个电话给对方。」 徐羡就这么站在他桌旁拨了那个电话,与此同时,谢绰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应声响了起来。 徐羡:「?」 谢绰好整以暇地接起通话,把手机贴在耳边,目光直直定在她身上,拋出了一个上扬的音:「喂?」 眼前人与话筒中被电磁波干扰的声线一前一后地重叠,低沉的嗓音顺入耳膜,在她骨子里种下了一抹颤慄。 徐羡傻了。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两人面面相覷,周遭是服务生走动的声响以及客人们的交谈声,喧嚣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没能击碎这方微妙的寧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迟疑地啟脣,像是在确认着什么:「谢……绰先生?」 「我是。」那磁性的声音再次交叠着出现。 徐羡:「……」 她刚刚说了什么?不是正经约会?看在妈妈的面子上过来应付一下? 徐羡过去二十四年活得兢兢业业、礼貌圆融,没想到第一次社死竟然发生于二十五岁的相亲对象面前。 甚至那相亲对象还是她的商业合作对象。 徐羡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 「坐吧。」谢绰朝对面的空位抬了抬下巴。 有那么一剎那,徐羡彷彿看到了他眼底漫上几点笑意,她眨了眨眼,眼前的男人又恢復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谢绰见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脸上还有未褪的尷尬,心想这姑娘连相亲对象是谁都不知道,是真的毫不上心。 可若不是对象是她,他今天是连出现都不会出现的。 李堂是他很敬重的一位上司,初入公司时就是他一手把自己带起来的,教会了他许多东西,无论是专业上的研发还是职场生态。并且知道他一个人无父无母自己孤身来t市打拚后,也会时不时关心他的生活起居,是个人很好的老前辈。谢绰问过他为什么,他也只笑着说你身上有一股劲儿,他惜才。 谢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劲儿,他那么封闭阴暗的一个人,努力工作也只是为了找一个依託,好让自己有理由活下去。 儘管如此,当李堂上週下班后让他到他办公室一趟,神祕兮兮地说帮他找了个好姑娘认识认识的时候,他心底还是抗拒的。 李堂知道谢绰无依无靠,而自己膝下无子,无形之间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在关照,因此特别希望他能过得好,在得知隔壁邻居吕夫人也在替自家女儿物色对象时,两人便一拍即合安排了这场相亲。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