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厉害,暂且不能面见众人。 他们却不依不饶,更是反问谏宁,如今帝后远在庆州,他们将殿下藏在东宫秘不见人,是不是有了反心? 谏宁是武将,本就不善言辞,被气得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来话。 风声飒飒,春雨如织,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 屋中空空荡荡,昭蘅坐直身子,停笔活动手腕,听到外面的叫嚣声,浑身抖如筛糠。她回头望了一眼李文简的书案,那里空空荡荡,案前的烛台上剩了一半未燃尽的烛火。 昭蘅感到自己被遥远的喧嚣声,拖入了不能呼吸的窒息中。 “主子,不好了,谏宁将军拔刀了。”莲舟跌跌撞撞从外面跑进来,朱门半开,冷风嘶地入内,将案边残烛吹得摇晃欲灭。 昭蘅静了片刻,双手扶着案沿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谏宁在外面跟中书令王璧为首的人起了争执,王璧自恃权重,对谏宁推推搡搡。眼看着越来越往东宫里走,守门的羽林卫大声呵斥,驱他出门。 王璧颜面受损,推推搡搡,连拉带扯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正打得热火朝天,一道袅袅婷婷的人影撑着伞从雨中走来,跨出东宫大门,走到众人之前。 她身姿窈窕,双肩轻沉,乌发如云,虽身怀六甲腆着孕肚,却仍难掩她的摄人艳光,肌肤亦有明珠莹润光华。 众人都认识昭蘅,一个浣衣婢女,也不知使了什么术法,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如今怀着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 不过宫女终究是宫女,就算一飞冲天成了天子的枕边人,也改变不料低贱卑微的出身。 昭蘅双目沉沉,压下眸子里的云波暗涌,看着闹剧般的众人,藏在披风之下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此情此景荒诞至极,这些人平日里簪缨带帽,威风神气,此时却跟闹市里的蛮夫别无二致。 她终于开口,吩咐道:“住手。”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清。可没有人理会她,仍旧扭打在一起。 牧归见此情形,忧愤交加,猛地拔刀,大刀与刀鞘相撞,发出令人心惊的响声:“你们聋了不成?” 此言一出,有站在后面看热闹的人冷笑道:“帝后在庆州,太子殿下没有发话,我们不知道还要听谁的话。” 牧归蓦然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放肆!” 昭蘅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唇角挤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太子殿下有令,传中书令大人觐见。” 扭打的人群停了下来,王璧跟谏宁终于拆分开来,王璧将谏宁一把搡开,不屑地冷哼了声,抬手整理了下被扯乱的头发,抬步便要往内走。 昭蘅吩咐:“谏宁,关门。” 王璧愕然回首:“良媛这是什么意思?” 昭蘅对着他莞尔一笑:“殿下还有吩咐,他如今天颜受损,不便见人,难为王大人一片赤诚之心,要入宫探望,既是如此,便留在东宫陪他下棋聊天解闷,消磨时光。” “你敢威胁我?”王璧胸口微微起伏,手指向昭蘅。 下一刻,铮然一声,冷冷刀光掠过,身后羽林郎的刀就握在了昭蘅手里。刀尖径直指向王璧,离他的脖颈只有寸余。 冷肃的刀光后,昭蘅双目熠熠,声音冷冽:“我乃太子良媛,皇嗣之母,今日为太子犬马,替他传话,你却说我威胁你,莫不是想置我于炭火之上,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以往每次相见,她总是温柔地坐在太子身边,从来都表现得温柔如水。以至于众人都以为她便是这样温吞的性子,从不料她竟有如此虎牙。 昭蘅提刀贴着王璧的脖颈,用力往下压,刀锋压入血肉之中,他保养得宜的肌肤立刻出现一道鲜红血线,淋漓的鲜血顺着放血的凹槽往下淌。 “王大人若是觉得这一刀挨得冤,大可向殿下告我的状。”昭蘅檀口轻启,冷冷说道,扭过身指向雨幕对面灯火葳蕤的宫殿:“他就在里面等你。” 她的眼中有逼人的锋芒,单手提着沉重的长刀却稳得出奇,那刀若是再沉下半分,便能轻而易举地割开他的咽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