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章庭走进屋内,朝赵学士问好。 赵学士是典型的文人,他对董章庭此时的姿态和样貌非常喜欢。温和的招呼他到身边坐下,并且和西平伯开玩笑道:“董兄,你竟然生得出这般俊秀少年,也不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西平伯道:“这孩子腼腆不爱出门,我和夫人心疼孩子,就纵着他在府内呆着。” 赵学士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 西平伯夫人适时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赵学士不如出道题,考考这两孩子。” “对对对,我竟是差点忘了。之前看天赐,四书五经基本已经通读一轮,并且颇有感悟。料想章庭进度也差不多。不如你二人便从中选一句喜欢的句子写一篇文章吧。”赵学士拊掌笑道。 赵学士话一出,董天赐得意的看了一眼董庭章。 金玉其外又如何,不过是败絮其中。自己幼承庭训,定能让董章庭这个四书五经都没读顺的粗鄙之徒漏出真面目。 到时候赵学士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夸赞的那一个。 董章庭对董天赐的挑衅视若无睹,平静的来到早已经准备好的书案前研墨。 前世的董章庭在十四岁时,没有接受过什么教导,四书五经几乎都读不顺。再加上那时候心情惶恐又迷茫,自然表现极差。 赵学士看到他时,眉头直接簇起,听他磕磕绊绊的念了一篇《孟子》里的第一章 ,便让他下去了。 如今重来一次,他竟然提出了新的考核方式。 董章庭突然想起前世最后几年遇到的一个人,她曾经笑道:“读书人大多挺看脸的,只要你长得好,再多几分气质,他们就会觉得你和他们一样,颇有才气。”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个人,重生以来有些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个文字行云流水的出现在素白的纸上,构成一页页优美的文章。 董天赐率先完成,他拿起文章恭敬的交到赵学士手中。 赵学士看了眼董章庭,见他还在写。低头品鉴起董天赐的文章。 这篇文章是以《论语》中的“好(hào)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为主题,引申出的一篇文章。 赵学士看完之后,赞叹道:“天赐这篇文章,足见根基踏实,涉猎甚广。文中各处论据皆有典可查,更兼文字优美质朴,董家今年怕是要有一位十二岁的秀才郎了。” 此话一出,西平伯夫妻差点压不住心中的喜意,心知让董天赐拜入赵学士门下的打算基本成了。 西平伯谦虚道:“赵兄过誉了,这孩子啊就是比平常孩子多了几分努力。若是有赵兄这般名师好好教导,才能多几分进益。” 在两人互相吹捧时,耳边传来董章庭的声音:“父亲,赵学士,我的文章已经做好了。” 赵学士接过文章,刚要仔细评鉴一番,便听到西平伯夫人笑言:““你母亲当年出身市井,不通文墨。我们一直担心你受到她的影响,如今看来,却是我们多虑了。” 赵学士看向西平伯夫人:“他不是夫人所出?” 西平伯夫人面容温婉:“我膝下只有天赐和南雅一双儿女。” 赵学士随手将董章庭的文章收起,他像是手上不小心碰到脏东西一般擦了擦手对西平伯笑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庶出。这孩子的文章我便不看了。天赐的文章颇为我心意,若是天赐愿意,老夫愿意收他为徒。” 西平伯看了一眼董章庭,旋即挥挥手让董章庭离开。对赵学士抱歉道:“是我们夫妻考虑不周。赵兄愿意收天赐为徒,哪有不愿之理。” 之前被董章庭风采所摄的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装的再好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庶出,永远出不了头!” 董天赐看到赵学士对庶兄外貌的喜爱,心头如同一股凉水兜头泼下,心里又羞又恼。 若非母亲的手死死的抓着他,他怕是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 谁料峰回路转,赵学士竟然讨厌庶出,根本不愿意看董章庭的文章! 他压下激荡的心情,朝赵学士躬身行礼:“多谢赵学士赞誉。” 赵学士温和的看着他:“你应该改口了。” 董天赐面上布满喜色:“老师。” 西平伯夫人笑道:“三日后是天赐的生日,不如将拜师礼放在那日一起举办,也更加热闹一些。” 赵学士笑道:“有理。我等会还有事,需要先离开。等你们定好时间和流程通知我即可。” 随着消息在西平伯府传开,整座西平伯府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董章庭平静的回到静心苑,他在等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引用1:好(hào)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出自《论语》泰伯第八,第十章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