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和小猫中跟鞋,鞋的根子只有两英寸,韵味在少女活泼和女士优雅间摇摆,这样灵活的感觉成了美国年轻女孩的时髦。声香并茂,支离破碎的叮铃停止,空气倏然变得安静。他们四目相对,做梦都能认出对方。天黑,对面亮起招牌灯,霓虹照她身后,绒光笼她发丝。陈隽还是不禁动了心,他眼前的裘子颖,头发长了,穿着气韵比一年半以前要成熟。 “小囡回来了。”李婉平开口欢迎,她朝二人来回看,决定邀请:“陈先生,不如到我们家吃晚饭。我准备四双筷子。” 陈隽闻言,很快从裘子颖身上收回眼光,没有拒绝好意。裘子颖看他一眼,淡得不加痕迹,然后跟姆妈和爹爹打招呼。他们家就在中医店这幢楼的二层,出来顺铁门里的楼梯往上走即可。裘家布置得极为温馨,还有着老上海弄堂房子的情调。一盏老式吊灯拽亮黄昏,米色花纹墙纸盈光,像裹着一层轻纱。木柜集各式摆件,有中式、南洋式、日式、法式,简约实用。珠帘背后是厨房,夫妻俩让二人在外面聊着,他们到里面做饭。 裘子颖脱了风衣和鞋子,穿着一件浅白衬衫和收腰牛仔裤,踩拖鞋到窗户拉下一页百叶窗,街道的车前灯晃过,影痕落她脸上。她放下百叶窗,转过身来,发现陈隽并没有留意自己,正在看墙上的画报,就像她当初在他家赏那些山水一样。此刻,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看他许久,想起过往。 她走到他旁边,一高一低。画报上是明眸皓齿的娴静人儿,一身粉格子旗袍,倚靠花园廊庭,手夹一根细烟,底下写着一串公司名称。裘子颖介绍道:“这是我姆妈烟草家业的老广告。” 陈隽侧过头,近距离看她,她脸上的神情如此正经,正经得仿佛他们还像起初那样谈公事。看过一眼,他的视线回到画报上方的日期,“一九三二年。” “我还没出生。”换来他轻轻嗯一声。 厨房的开灶声此起彼伏,夫妻俩有说有笑,氛围极热络。裘子颖用余光望他,却看到他后颈有一道几乎微不可见、以前没有的伤疤,问道:“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他不假思索,“被石头砸的。” 她轻笑:“从来没见你会受伤。” 他轻描淡写:“不是在伦敦,比预想中要狠。” “看样子是英雄救美。”裘子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他不出声,也就是默认。她知道,救下的人是恩枝。 这时候,裘父母陆陆续续把烧好的菜放到桌上。菜上齐,炉关火,四人围坐一桌,夫妻俩被热气蒸得面红耳赤,心肠比脸色更热。一般人难以想象他们曾经都是民国大家庭出身的小姐和少爷,可他们正正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他们处世还带着遗留的庄重,但比从前要亲切和从容得多。 众人准备起筷,突然,门铃响起。中医店已经关门,应是没什么人来,裘子颖放下手中筷子,到窗户拉低百叶窗看,原来是她的老同学。 李婉平问:“谁呀?” 裘子颖看陈隽的背影一眼,答道:“比利。” 裘世德了然,起身去厨房备多一双筷子,折回来放到陈隽的旁边,对女儿道:“三个人都忘了今天他要来,小囡下去接接他,快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裘子颖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士进门。比利是医学生,常常跟裘世德从药物谈到解剖,中西概论,无话不说。李婉平最烦的就是他们在桌上聊肢解青蛙和田鼠。比利进屋,像个大男孩一样,兴高采烈地提一瓶纳帕谷葡萄酒上桌。 他刚放下就见到隔壁有新人,伸手一握,“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比利。” 陈隽礼貌回握:“爱德温。” “我甜美可爱的珍妮弗,请帮我倒一杯水。”比利坐下,碧眼发光,对裘子颖请求道。她送上一杯水,陈隽用余光望见他们心照不宣的举动,只觉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