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地方。” “站住!”叶澜玄冷冽的声音响起,吓得几人一抖。 长眉老仆松手,童子跌倒在地,又爬起来跪着,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看着极其可怜。 “主人,这孩子不守山门到处晃荡,被抓着了还不知错,小小年纪满口谎话,要好好责罚才是。”长眉老仆恶人先告状。 叶澜玄挑眉:“你在教本君做事?” 长眉老仆低头恭顺道:“老仆不敢。” “犯错确实该罚,你们去盛几盆冰沙来。” 几个老东西露出得意的表情,挑了几个大盆,将冰沙压得结结实实堆得冒尖,欢天喜地地回来,放在童子面前。 童子的眼泪簌簌掉落,滴在雪上砸出一个个小窝。 叶澜玄弯腰柔声道:“童儿,起来。” 童子错愕地抬头,泪眼婆娑,鼻尖绯红,努力克制的难受因为叶澜玄温柔的声音一霎崩溃,吸鼻抽噎,小小身体不停颤抖。 叶澜玄伸手拉起童子,声色俱厉呵斥几个老仆:“你们几个为老不尊,好吃懒做,手没用处不如废了。” 形势突然反转,老仆们面面相觑,橘皮老脸上挂着的贱笑瞬间凝固,忙不迭地下跪告状:“主人,你莫要被这小娃装可怜的样子骗了!他玩忽职守,经常在小木屋里偷吃东西,主人明察啊。” 童儿心里想着萧鼎之的话,鼓起勇气,反驳辩解:“主人,童儿每日给他们做饭,却从未吃上一口,饿得实在受不住,会挖些番薯,捉些小鱼烤着吃。连日下雪,古井结冰取不出水,童儿凿冰动作慢了,他们便扒了童儿的衣服扔进井里。小木屋漏风,童儿砍了金刚木做挡板,他们不问自取,还踹坏小木屋的门。” 说起这些心酸事,童子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主人,他胡说,是他自愿做这些事……” “狗东西。”叶澜玄气得脸色发白,“自己把手放进冰沙,两个时辰不得取出。” 老仆们哀嚎:“主人,我们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年纪大就能霸凌弱小?年纪大就能胡作非为?年纪大就能逃避惩罚?童儿有没有胡说,你们心里清楚!真当本君聋了瞎了?”叶澜玄越说越气,不顾体虚,动用仙术将几个老仆封在原地,捆住双手,强行插进冰沙中。 这下轮到几个老仆哭了。 叶澜玄冷冷地扫过他们,牵着童子的手走进廊内。 侧方的屋顶上坐着一袭白衣的萧鼎之,下面的闹剧他从头看到尾。 性软的人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只有自己坚强才能摆脱困境,所以他没有出手。 还好结局不错,童子经此一事该知道叶澜玄并非看起来那么冷漠,听哥哥的话没错。 萧鼎之的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下一秒,萧鼎之扬起的唇角忽地撇下,他看到俞思归从洞门穿出,必是来找叶澜玄。 第18章 俞思归进入长廊,发现四个老仆排成一字跪在雪中,双手插在冰沙里老泪纵横,身下有微微发光的禁步结界,便知这几人犯错被罚了。 老人都罚得如此重,寻真君表面清冷,性子还挺狠。 俞思归收回目光,往叶澜玄的卧房走去。 房内,叶澜玄松开童子本该柔软却非常粗糙的手,问道:“你受了委屈为何忍着不说?” 童儿低着头回答:“童儿不敢在小事上扰主人清净。” “把头抬起来说话。” 童儿抬头,眼圈红红,脸上有数道被抓挠过的红痕。 看着他,叶澜玄想起自己读书时受到的霸凌,因清秀体弱被一群牛高马大的男生调戏,虽然与他们干了一架,但那次的遭遇诱发先天心脏疾病,从此告别健康。 叶澜玄厌恶霸凌,适才气狠了差点忍不住把那几个老东西冰封起来,但思想的良知告诉他那几个人罪不至死。 叶澜玄叹道:“眼下发生这种事是本君失察。那几人跟随本君有些年头了,一时不好驱逐,小惩大诫,若不悔改再做重罚。日后你再受欺压,不必强忍,软弱只会让施暴者越来越猖狂。” 童子讷讷地看着叶澜玄,心潮起伏,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处竟失了声,说不出半个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抿着的唇微微颤抖。 叶澜玄又道:“待本君身体好转,教你些防身术。你没有修仙的灵根,但身为我的近侍不能任人随意拿捏。” 叶澜玄用指腹擦去童子眼角的泪水:“记住一句话,男儿当有傲骨,可以流泪,但不能弯折脊梁,任人欺负。” 这话与萧鼎之说的异曲同工,童子哇地一声哭出来:“主人的教诲童儿铭刻在心。” 门外的俞思归细细品味叶澜玄的话,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闻名不如见面,叶澜玄这只白凤为何甘愿放弃辽阔的天空,蛰伏在小小的灵隐宗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