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明将纸重新?夹入书中,心跳得有些加快。 她趁二人不备走出了门,宋也川看向她背影消失的地?方,突然问:“方才进来的人,是不是殿下。” 池濯一愣:“你不会是装瞎的吧?” 宋也川摇头:“看不清只是依稀看得出影子。”说到这?个话题,宋也川眼中闪过?一丝费解:“池兄可?觉得,我太?过?寡淡无趣?” 这?个问题显然吓到了池濯:“你在说什么?我可?对你没有兴趣。” “……”宋也川调整了一下问法,“前几日,殿下说我没有喜恶,她似乎有点?不快。可?我思?索数日,都不知?她为何不快。” “你这?几日都在想这?个?” 宋也川微微颔首。 池濯蓦地?一笑:“这?个问题并?不难想。在我看来像殿下这?般尊贵的女?子,大抵是喜欢天下独一份的东西,不论是珍宝还是情谊。你若没有讨厌的事物,你的喜欢如何能够称得上珍贵呢?” “竟是这?般么。”宋也川缓缓松了口气,“还好?有池兄指点?迷津。” 见他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池濯叹气着摇头:“你的心思?,如今已经全扑在她身上了,连这?等小事竟都要你琢磨如此之久。我若有妻室,定然不会如你一般沉迷其中。” 宋也川垂眸安静地?笑,片刻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自然不好?,这?样下去,你都不是你了。”池濯认真说。 宋也川却在此刻抬起头,声音虽轻却又坚决:“其实这?样才是我。” * 三希堂内灯火葳蕤。 明帝桌上摊开了十几份考卷,弥封未启。另有翰林拿着三十几份试卷立于一旁。 “陛下,这?是今年春闱各房取中的试卷,这?十六份是各房选出较好?的策论,余下三十五份为稍次些的文章。还请陛下御览。”张泊简长揖道。 明帝翻过?最上面的几份试卷,阅览之后说了句:“尚可?。”随后便又翻开了下一份,直到把桌上十几份试卷全部翻完,众人都没能在明帝眉宇之间看到一丝满意之色。 张泊简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翰林,他们立刻上前,将余下试卷逐一交由明帝观览。看完所?有人的试卷,明帝终于抬起头:“宋也川的策论在何处?” 在场七个读卷官四目相对,而后其中一人道:“试卷弥封未启,臣等尚且不知?。” 明帝的手敲了敲桌沿:“那便现在启吧。” 翰林们只得在三希堂中逐一将糊名用的卷帙张张分开。待所?有试卷的弥封都启封之后,其中一位读卷官说:“回陛下,宋也川的试卷并?未在其中。” 明帝的目光缓缓环视在场众人,突然问:“建业四年那批恩科学子的策论,你们中有谁看过??” 张泊简率先道:“臣看过?。” 余下六位读卷官也逐渐拱手:“臣等看过?。” 就连在场的几个年轻翰林都称看过?。 “那宋也川的策论,你们谁看过??” 三希堂内一派寂静安定,竟无一人敢说话。 “陛下,臣读过?。”张泊简出列,长揖及地?。 明帝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原来除了泊简之外,这?篇足以彪炳于青史的策论竟无人读过?。” “稽之于古,三代有天下,率数百年之久,其所?以致隆盛者,莫不以仁义之道也;及其后世?之衰,亦莫不以不行仁义之故,而遂至于不有天下。”明帝一字一句诵出,“这?篇策论,朕这?些年来,读过?十遍不止,早已能背诵于心中。而这?篇策论的作者,彼时竟只有十五岁。” 只因经年累月的服用五石散,明帝的双目微微凹陷。说起话时也不再是当年中气十足的模样,他枯槁的手摸过?桌上的黄卷:“这?些各房的文章,可?有一篇比得过?当年啊?”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