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打死他吗!” 何婶儿大喊一声,还扑上去抱住儿子,何二立却突然嘶声道:“妈你别拦,让他打!” 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不知何时已满面是泪,“我该打!让他打!” 身上再疼,能有刀子砍进肉里疼? 想着自己找过去看到那一幕幕,他痛哭失声,“大奎死了,大奎他死了!挨了七刀,我去的时候,他肠子还淌在外面,都是血……全都是血……还有马小宝……” 郑大奎妈跑了,爹又是个烂酒鬼,连个帮他好好收尸的人都没有。 要说何二立跟郑大奎多要好倒也未必,可那么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惨死在了他面前…… 何二立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哭着哭着,竟然趴在炕边干呕起来。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跟人打架也很少赢,出去赌,是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 何婶儿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心疼又后怕,更恨这个小儿子不争气。 “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郑大奎去赌!郑大奎那是什么好人吗?十几岁就在街上乱晃。要不是那几年实在缺工人,他这种人,根本没单位愿意要。” 一边掉眼泪,她一边去捶打何二立,又不舍得下太大力气,倒先把自己哭了个够呛。 何云英见了,赶忙过去帮母亲顺气,何婶儿又抱着她哭作一团。 何家一晚上鸡飞狗跳,到半夜才消停。何二立生了病又挨了打,第二天自然没能去上班。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这件事传得更广了。由于郑大奎就是食品厂的工人,马小宝的父亲马四全还是食品厂大师傅,食品厂还特地开了个大会强调纪律。 食品厂的活不重,本来还有人趁着休息打打牌,不玩钱,这下连扑克都不敢往厂里带了。 提起马四全众人更是唏嘘,七级工一个月将近一百块的工资,本来挺让人羡慕的。可等马四全和马小宝都住了院,大家才发现他干了这么多年,家里竟然没多少存款。 “家有金山银山,也扛不住败家子败家。” “一个月九十多啊,就他们爷俩花,我家六口人一个月才七十多块钱。” “听说他那手指就算缝回去,也没以前灵活了,哎……” 周小梅听着,忍不住快走两步,跟周雪琴嘀咕:“你说德柱他师父伤成那样,以后还能干活吗?他要是没法干了,木匠房是不是就是我们家德柱说了算了?” 说到这,她还得意地瞟了眼跟小张他们走在一起的夏芍。 周雪琴一听瞪了她一眼,“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心让马四全知道,给你家德柱穿小鞋。” “我这不是只跟你说了吗?又没跟别人说。”周小梅讨好地冲她笑,“反正陈寄北不成手,要挑大梁,还得是我们家德柱。到时候陈寄北在木匠房干活,还得看德柱脸色。” 听她这么说,周雪琴也笑了下。 不过很快又板起了脸,“那你也别太得意,好好干活,昨天小张都被你连累挨骂了。我就纳了闷了,看酵室那么简单的活你也能搞砸,你就不能把闲唠嗑那心思用点在工作上?” 说起挨骂这件事,周小梅脸色瞬间垮了,撇嘴,“你说她那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没注意时间吗?至于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话,还故意跟夏芍混在一起。” 跟夏芍混在一起的人多了,夏芍这几天已经跟班里大多数女工都混熟了,男工处得也还行。 晚上提前下班,她还和班里人一起去商店买菜,把陈寄北一个人留在了单位。 六月里山菜所剩无几,新鲜蔬菜下来得又不多,只有生菜、小白菜。正好家里有这个月新领的大米,夏芍买了些生菜,准备打土豆泥炒花生,做个饭包。 饭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