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花点钱托关系,咱们厂明年可能要招家属工。” 夏芍虽然有些心不在焉,班里人说话还是听到了的。 何况65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再不抓紧时间,等68年开始知青下乡就没法办了。到时候城里的都得到农村去,哪怕那十年过去,想再办城镇户口都比现在更难。 何二立不算聪明,但他知道听夏芍和陈寄北的准没错,“行,回去我就跟我爸我妈说。” 看着他走了,夏芍这才问陈寄北:“印章刻好了?” “刻好了。” 陈寄北不仅刻好了,还拿了两封夏万辉以前的信,照着盖完戳,把戳子销毁。 夏芍拿着信,进门就喊夏母,“妈,万辉来信了!” “万辉来信了!”夏母拿着锅铲就迎了过来。 跑出两步想起自己还在炒菜,又赶紧回去,“啥时候来的?” “昨天就来了,我没顾上看,今天才看到。”夏芍进屋把信放在写字桌上,“一会儿我给你念。” “好。”夏母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信里照旧夹了钱,两张五块的,一张上个月,一张这个月。信上说之前有任务,没法给家里写信,又说他转志愿兵的申请已经过了,很快就是一名士官。 “过了就好。”夏母那表情似欣慰,又似不舍难过。 默了会儿,她重新扯出笑容,“回信你们看着写吧,我就不唠叨了。”转身出去刷碗。 这事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夏芍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天晚上她竟然梦到有人疯狂敲门,抬来一个用白布盖着的人。白布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她伸手正要掀,人就醒了。 大口喘息着睁开眼,窗外白光一闪,竟然是一道惊雷。 这都十月份了,竟然还有雷。 听着窗外骤然砸下的雨声,夏芍花了好半天平复心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黑暗中有人帮她拉了拉被,无声拥她入怀。 夏芍任凭自己靠过去,在熟悉的结实胸膛里突然眼眶一热,“你说,万辉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呼吸顿了顿,又道:“不是你的错。” 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我该再仔细一点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六几年还要打仗?” 黑暗助长了人的脆弱,让某些藏在心里的话不自觉冒了头。 “我只知道农村孩子想走出来,只有念书和当兵两条路。念书万辉不行,也不能念,那就只剩下当兵,所以才让他去的。早知道我就再想想了,战场上枪炮无眼,万一……” “这不怪你。”陈寄北摸摸她的头,“你又没长前后眼,怎么知道会打仗。” 不,她长了。 只是这场战争规模不大,她又不是学历史的,根本不记得。 夏芍沉默。 因为她这份沉默,男人也半晌没说话,黑暗中眼底幽沉,辨不清是何情绪。 室内一片安静,窗外的雷声雨声就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敲在人心上。 最后还是陈寄北抚了抚她鬓角,声音低沉、冷淡,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镇定,“就算你知道,你也不知道万辉会进高炮部队,更不知道全国那么多兵,他会被派去战场。” 男人很笃定地告诉她:“没有人能算到一切,这不是你的错。” 夏芍没说话,好半晌,转身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脸埋在男人胸前。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