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林妹妹倒拔垂杨柳》所赐,他是听说过穿越这个概念的。 陈寄北迅速看了眼窗玻璃,脸还是那张脸。又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名也还是那个名。 只是和他的办公室相比,眼前这间简洁得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人气。 桌上没有夏芍给他准备的笔筒、杯垫,没有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照片。打开抽屉,里面也全是文件,没有写着“一天最多两颗”的糖盒子,也没有熟悉的剪报。 那可都是他自己做的,从他媳妇儿办交流会、当厂长,一张都没有落过。 所以他媳妇儿呢? 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脸都没有黑的陈寄北,这回脸彻底黑了。 “老板,陆泽涛先生来了。”外面又有人敲门,还是那个女秘书。 陈寄北想也不想,“不见。” 他老婆都没了,不赶紧想怎么回去,见什么陆泽涛? 等等陆泽涛…… 陈寄北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夏芍关注过的他都很有印象。 秘书正纳闷,就听里面老板又缓了语气,“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礼貌问好:“陈叔。” 这个称呼让陈寄北脸色不大好,但还是仔细打量了下对方。 看着成熟了不少,穿着西装,身上也有了点精英人士的气度,但脸还是记忆里那张脸。 这让陈寄北放了点心,有熟悉的人,那应该就是熟悉的世界。他让陆泽涛坐下,一面低头翻着文件一面状似漫不经心问:“我有点记不清了 ,你是哪年毕业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可以是大学,可以是高中,也可以是小学,只要陆泽涛读过书。 陆泽涛果然没起疑,“81年毕业的。” “那就是77年参加的高考。”陈寄北沉吟,“我记得早些年条件艰苦,不少人都得在教室睡。” 陆泽涛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些干嘛,但还是点头,笑道:“我当时就在教室睡的。一个教室好几十号人,连个行李都没有,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半夜炉子还灭了。” 他是在教室里睡的? 这个世界的他没去他家,又或者当时两人还不认识…… 陈寄北拿着文件的手一顿,很想问:“你认识夏芍吗?”最终还是忍住了。 办公室内一时陷入沉默,但他沉默,陆泽涛却不敢什么都不说。 这位陈叔向来很忙,耽误个十分八分,他接下来可能就有别的行程了。陆泽涛委婉地提醒,“今年您有事,咱们提前去看何叔,祭拜是不是不用粽子了?” 何叔? 陈寄北一顿,下意识想到了何二立的父亲,想想又觉得辈分不对。 这让他心里发沉,“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不过是在引陆泽涛说这个话题。果然陆泽涛脸上露出些唏嘘,“要不是您当初跟我讲了何叔的事,我可能就真被那帮人算计,沾上赌/博了。” 看来这个何叔跟赌/博有关,难道真是二立? 陈寄北想到郑大奎的死,想到马小宝的重伤,先把其他事抛到一边,跟陆泽涛去了墓地。 墓碑上果然写着何二立的名字,只是不远处还有一块墓碑,写着“毛爱香”。 陈寄北知道,那是何婶儿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不仅二立因为赌/博早早没了,何婶儿也已经离开了人世。 从墓地出来,陈寄北打发走陆泽涛,又去了几个地方。每个去完,神色都会更冷几分。 这里的确是熟悉的世界,有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可却没有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夏芍。 这里的江城没有糕点厂,高点车间还是食品厂的下属车间。甚至因为85年后个人粮店的出现,买粮食不再必须用粮票,涌现出不少做糕点的个体户,效益大受影响。 这里的何云英没有嫁给栓子,疯了。 这里的孙清没有开厂,还住在原来的公房,每天跟对门的邻居摩擦不断。 这里江边的老房子,那个他们住了好多年,后来又怕舅舅找不到人没有搬走,只推倒重见成三层小楼的家,里面也住着其他人,只是比他们购买的时候更挤、更旧。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因为少了一个人,天翻地覆。 陈寄北是踏着夜色回到公司的,一身寒气如霜,却没忘在路边的小饭馆点一碗面条,先填饱这具身体的胃。 “帮我订明天去关里的飞机。”他吩咐秘书。 “您明 天有两个会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