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见她眉尖紧蹙,便知她在担心什么,“这些事远比你想的要复杂,你别挂念。” “因我而起,怎么能不挂念?谢大人,我...每多待一日,心中就越不安。”沈瑶咬着下唇,生怕越说话题又绕回来。 谢钦道,“即便没有你,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沈瑶压根不信这样的话。 正琢磨着如何回他,谢钦忽然勾起唇角,幽幽道, “你还没说明白,该如何对我负责?” 沈瑶闹了个大红脸,将脸埋在膝盖, “您是当朝首辅,哪里需要我负责?再说,你不也...”原想说他也爽了,何必揪着她不放,猜到他就是故意的,悻悻闭嘴,沈瑶还不至于会认为谢钦与她睡了一次便睡出感情,大抵是刚破了戒,有些难以自持。 沈瑶脑海飞快权衡一阵,鼓起勇气道, “这次行宫便是机会,您当着太子的面,想个法子让我在他面前出事,如此可以天高地远送我走。” 说来说去,还是想离开。 谢钦面色冷了下来,眼神幽深又锐利,直直看了过来,沈瑶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谢钦算明白了,她跟个狡猾的狐狸似的,不经意间出来勾人,撞见不对立即缩回去。 想要将这层狐狸皮剥掉,尚需时日,尚需小火慢炖。 谢钦收整心情,淡淡理了理胸前的衣襟,“时机还不成熟。” 沈瑶不肯泄气,“那怎样才算好时机?” 谢钦眼神犀利地望过去, “谢家哪儿不好?你就这么想离开。” 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 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沈瑶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细细数来, “其一,我并不喜欢京城,我忘了告诉您,我在后院嫁接了一批果树,计划着将来回岳州,开垦一片山林,卖果子营生,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 “我也有庄子可以给你种植果树,朝中有食货的博士,亦可指点你,帮衬你。”谢钦截住她的话,随后问,“其二呢。” 他就像个高明的猎人,将他的猎物一点点逼去角落,拨开她层层伪装与设防,让她无处可遁。 沈瑶脸上的不自在深了一份,语气也越发急,仿佛绞尽脑汁要说服他一般, “我实在是做不来首辅夫人,我不通文墨,配不上您,可不能占着这个地儿,我在谢家不自在,你们谢家的媳妇个个....” 谢钦眼神欲深,再次斩钉截铁打断她,“你不是我,如何知晓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与你可不同,不会画个条条框框,对着这个模子去寻人,那人怎样,我便要怎样的。” 这是在讽刺她上回说想要嫁刘大哥那样的人。 沈瑶胸口躁意滚滚,说来说去,他就是想对她负责。 她不需要。 大约是被谢钦逼得无话可说,沈瑶脱口而出, “我不喜欢您。” 谢钦心微微往下一沉,一言未发。 也对,心里没他,才不想留下来。 狭小的蚊帐内,沉默久久持续着。 沈瑶说完这句话,格外难堪,与此同时,也如释重负,唯有这样才能斩断他要负责的念头。 谢钦是个君子,绝不可能强人所难。 谢钦舌尖抵着右颌,心情五味陈杂,看来,只要他往前逼她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无声地与她对峙片刻,寒声道, “好,上次我可以原谅你,可再也没有下次。” 沈瑶自然知道他指的下次是什么意思,可一旦与他同睡,她真的不能保证不冒犯他, “那..您可以不来行宫吗?” 谢钦躺回自己的地儿,语气毫无波动,“不成,我来都来了,再说,新婚妻子,离着不到十几里,我若不来看了一眼,不是叫人生疑吗?” 沈瑶反驳不了,很想说,他若实在惦记着紧,待回去给他安排通房,只是想起上回他肯不纳妾的事,又生生忍住。 “那我还是继续绑着吧。”她委屈巴巴道, 心下琢磨,她若是绑着自己,谢钦瞧不过去,要么不来行宫,要么睡去外头,君子,欺之以方。 熟知这话惹恼了那矜贵的男人,他又重新起身,冷冷掀起唇角,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