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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理所当然。

    “是吗。”秦江月不轻不重道,“你以前可不这么认为。”

    “……我现在改过自新,不钻牛角尖了。”

    “如此。”秦江月淡漠地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薛宁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快要受不了了:“还要不要继续,不继续我睁眼了。”

    黑暗实在让她无福消受,她浑身发冷,身体止不住战栗,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冷意。

    黑衣如月的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撤身回去。

    “跟我念。”

    秦江月终于开始进行下一步,出口是冗长难懂的咒文。他灵力干涸,念一遍也没什么变化,倒是薛宁,随着咒文念下去,身体一点点翻涌紧绷起来。

    穿书后她能感觉到原身的身体不好,甚至比不上她从前一个凡人,呼吸和行走都很沉重。

    现在的感觉比那个时候更严重。

    她如一个病痛缠身多年的病人,满身污血,五脏六腑都被推挤着,四肢百骸疼得痉挛。

    实在念不下去,她如秦江月预料中那样倒下,正好倒在他的怀中。

    她倒过来的一瞬间,他冷静到有些麻木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在她即将要撞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终于有了点动作,不是张开双臂接住她,而是将她扶住,随之准备推开。

    “好疼。”

    哪怕早预料到会很痛苦,薛宁还是疼得难以自制。

    她顾不得身边是谁,疼痛争先恐后涌过来,她连嚎啕大哭都做不到,只能顺着身边最近的依靠依偎上去,紧紧扣着他的手臂,咬着他的锁骨处忍耐。

    秦江月低吟一声,推拒的手一转,紧紧抱住了她。

    饶是如此,依然无法阻挡她继续发泄,他锁骨处很快被咬出血,血腥味从衣物中透出来,薛宁有一瞬间的清醒。

    这点疼对秦江月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疼,他看似和常人无异,还能给她梳头,还能指点秦白霄剑法,还能琢磨最合适的时机让温颜自行离开,也给到府主面子。

    但他真的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疼。

    薛宁身上的疼,不过他身上的万分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咬在锁骨上的伤口,好像就是要比别处更疼一点。

    秦江月猛地将她抱得更紧,薛宁喘息一瞬,艰难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他将她的脸按回去,声音冷静道:“无碍,疼就咬,但念咒不能断,继续跟我念。”

    他声音平稳,一字一顿,将咒文念得清晰而悦耳。

    薛宁恍恍惚惚,靠在他怀里一点点跟着念,哪怕神智都疼得呆滞,身体都已经虚脱了,发音含含糊糊,依然像他说得那样没有停下。

    乖得让人困扰。

    秦江月生平第一次,抱着一个人,还是个姑娘,长久地与她气息交融,在这安静的、渐渐黑暗下来的屋子里,度过余生不多的日子中,最煎熬,最困扰的一天。

    深夜时分,薛宁迟缓地醒过来。

    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人意识还是很模糊,是之前疼得太厉害了。

    身上衣服还没干,是之前出汗太多,全都侵湿了。

    她本能地想念个清尘诀,但念完之后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没有修为了。

    薛宁迟钝意识到,她成功了。

    原身艰难筑起的剑道根基,被她折腾没了。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可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回应她了。

    想到自己吐出那口血,薛宁撑起身子,人不禁愣住。

    她没在后山的屋舍里,身边也不是蒲团和床榻。

    举目四望,尽是无边无际的银色湖泊。

    湖泊之上一轮巨大的圆月,银色的月光倒映的湖面越发如镜闪光。

    巨大的圆月之下,空旷的湖泊中央,是半躺着的她,还有盘膝而坐的秦江月。

    潮凝真君眉心血痕加重,生在那张风华万千的脸上,有种禁忌出尘的味道。

    在薛宁看过来的瞬间,他睁开了眼,两人就这样神奇地漂浮在湖面上,如同行走在地面。

    “……这是哪里?”她其实已经猜到,但还是问出了口。

    秦江月:“这里是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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