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所以,却没得到任何解释。 一周后,孙鸣池回来了。 何邱只觉得他像深秋的后山坡,只是矗立着,却寸草不生。 “找到了吗?”她没头没尾地问他。 孙鸣池沉默了很久,久到何邱那个瞬间好像已然忘记自己问了什么问题,打算去看电视时,才看见他耸了耸肩,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轻轻说道:“不找了。” 只当是结束了,她没有再多问。 去年年末,瑞雪兆丰年,何邱对家里进行了一回大扫除,扫出的那些画就像拼图的最后一块,将所有线索串联成一条线,让她茅塞顿开,也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是谁都好,为什么会是程逐? 她拿着画质问孙鸣池,孙鸣池却怔住了。 他很久没看那些画了,只是某些瞬间会想起床下还放着这些东西,然后又把自己的思绪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让其他东西覆盖在它的上面,眼不见心不烦。 不找了是真,但去找过也是真。 尽管程逐没说过在什么学校就读,他依旧循着记忆的碎片拼出了答案。但当他站在校门口,被来往的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被和程逐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询问能不能去当模特时,孙鸣池忽然心生荒唐,找不到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 程逐就好像一块石子,将人磨出创痕,而后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石头滩。 他自作聪明地出现在那个地方,实际上可能并不被期待。 孙鸣池不是十几岁的小孩,爱情不是他的全部,他身上还有许多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所以他离开了,让自己放下,将有关程逐的一切束之高阁,因为岁月是有效解药,任何情绪都会被时间冲淡,在一天烟消云散。 然而何邱把它们挖了出来。 那天,孙鸣池平直地向何邱承认年幼时父母的争吵使他痛苦,他曾一度产生婚姻是坟墓,索性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而遇到程逐是意料之外的例外,无法追根溯源,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自然而然的心动罢了。 他还说了很多,说得半真半假,让何邱分辨不出。 她只能感受到平淡的陈述下暗涌的情绪。 像是河水里的鹅卵石相撞,丁零当啷,却又无声。 何邱很爱孙鸣池,对于他得不到满分的父爱,她曾经感到万分的愧疚,便更加倾注自己的爱给孙鸣池,好在孙鸣池懂事且成熟,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在成长上出现过偏差。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不太好,但何邱时常感觉孙鸣池温和的笑下面藏了很多东西,她感谢他的懂事,也希望他不要总是如此懂事,她几乎没有见到过孙鸣池开怀大笑的样子,这时常让她觉得自己其实是失败的,各方面而言的失败。 前阵子孙鸣池总是跑出去,她有所预感,因为孙鸣池变得年轻了。 不是表象上的年轻,而是行为上的年轻。 他会对她撒谎,会对着手机轻笑,会摸着小竹子说着悄悄话,好像精准计算着人生的机器再一次通了人性,产生了细微的偏差。 这一次何邱知道是为什么。 只有那个原因。 屋子里,三个人站着面面相觑。 何邱说:“让我再想想。” 她一把捞起小竹子,推开何山和孙鸣池重新进了房间。 孙鸣池没有再说什么,他让何山帮他照看何邱,自己则出门去了一趟陈叔家门口。 那里的几丛花依旧开得十分热烈,美好又耀眼。 成年人嘴里总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