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娣也哀求地看向聂照:“大人,您看月娘一见您就醒了,还有精神了,可见大夫说她是心病是真的,现在中午,日头大,让大郎赶着牛车把她送回去吧,她在这儿待着也不安生,养不好病。” “是是是。”姜月忙不迭点头。 一老一少唱和着,姜月今日是铁了心,爬也要爬回去。 聂照头痛,自打见了姜月后,头痛的次数与日俱增,混吃等死的平静生活完全被姜月打乱了。 他从榻上抓起个薄毯,把姜月胡乱地裹成条状,一把甩到肩上,扛着出门了:“走走走,行了吧,我现在就带你走。” 姜月在他肩膀上被颠得快要吐了,捂着嘴忍下,她觉得这样不太和规矩,三哥是她丈夫的兄长,被他扛着是不是算不守妇道? 但这话,她还是审时度势地咽了回去,比起不守妇道,她更怕被夫家抛弃。 走了一阵儿,姜月虽依旧晕乎乎的,但多少适应了,她抓着毯子,细声细气地喊他 “三哥。” “做什么?” “三哥,你,你会不会,再,再把奴送人?” “你要是再一口一个奴,我现在就把你扔大街上。” “三,三哥,那我,我听话,别,别扔我。” 聂照不由得勾唇笑了笑,还挺从善如流:“看你表现。” “奴,不,我肯定!”姜月发誓。 过了没多一会儿,她忍不住又说话了。 “三哥,聂,聂昧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他比你,还,还好吗?”姜月病中伤春悲秋,想起自己那个英年早逝的未婚夫,心生悲痛,不由得问。 聂照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长得好看,一表人才。” “多,多好看?” “和我一样好看。” 姜月傻笑两声:“那,那真的好看。” “这是自然,我的长相,活着惊艳世人,即便死了千八百年,后人挖出来,也要竖起拇指感叹,好完美的头骨,好完美的牙齿,好完美的眼窝骨,好完美的肩胛骨。”聂照十句话里八句都不走心,他说过便抛之脑后,人人都知道是戏言。 姜月却支起头,见到聂照圆润饱满的后脑勺,拍手为他鼓掌,说:“三哥,你,你说得对。” 聂照嗤笑,怎么说什么都信。 “三,三哥。”姜月安静没多一会儿,小心翼翼再次开口。 “你话怎么这么多?就不能一次说完?” “……没事了。” 聂照把姜月安置下来后,为姜月看诊的大夫便巴巴主动跑来了,比起给徐姚两夫妻漫天要价,他不仅不要钱,还是一日三次叫妻子把药煎好了送来的。 姜月住在聂照的家里,心里算是安稳了,虽然他自那日带她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见人影,但她一日六次按时喝着药,不到两天人就痊愈了。 她好了之后,勤快地把家中重新打扫一遍,就连墙缝儿里的土都抠仔细,抠干净,还翻出一袋发霉的面,以及灶台上不知道治什么病的药渣。 原本依照灿州规矩,年及十三岁,姜月就要开始近庖厨,以便煮羹烧饭,更好地侍奉公婆丈夫,但她还没开始学,就被扔到逐城了,现在连怎么生火怎么烧水都不会。 聂照走的时候没给她留下干粮,姜月饿得受不了,用井水冲了点面,搅拌成糊糊,加了点受潮的盐,也吃得津津有味。 面是细面,从她离开家后,就再也没吃过,虽然发霉了,她还是觉得味道很好,有一股小麦的香气。 又过了三天,那袋细面即将见底儿,姜月都舍不得吃的时候,聂照回来了。 他一身狼狈,雪白的衣裳染着脏污发黑的血,短剑的凹槽里都是凝固的血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看到房内点着灯,姜月匆匆推开卧房门,喊:“三哥”,不由得一愣,才想起他把姜月自己撂在家里五天,没饿死真是谢天谢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