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有第一次,长久的禁锢被用外力打破后,首先产生的必然是改变带来的恐惧,接着才会逐渐感到自由和畅快。 聂照对姜月自不自由不感兴趣,也不细究,他只知道姜月要想跟着他生活,必然要让他看得顺眼。 “背不许弯下去。”聂照时不时用树枝敲一下姜月,姜月还算乖巧,让他火气渐消,两人相安无事来到成衣铺。 掌柜见是聂照,一喜,连忙点头哈腰上前,聂照把姜月推过去:“帮她选几身衣裳,要舒适宽松的。” “好好好,这些这些都是店里新进的款式,料子柔软,色彩鲜艳,最适合她这样年轻……俏丽的小娘子了。”掌柜的为了恭维聂照,倒是无所不用其极,睁着眼睛说瞎话。 姜月看他提起的那几件衣裳,嫩粉色,鸭蛋青,鹅黄色,漂亮娇嫩,连忙摇头,看向聂照,小心请求:“要,要素色的。” 她还未过父母三年孝期,如今未婚夫也死了,要为他们守孝,不可穿艳色衣裳。 虽是给姜月选衣裳,掌柜目光却瞥向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聂照,聂照倒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还要掌控她:“随她去。” 掌柜总有话夸她,改说她品味高雅,不同俗人,叫妻子选了几件白色素色月白色的衣裙,带她去试。 他妻子捎了几件小姑娘的心衣亵衣,袜履,一并带进去。 掌柜从袖中拿出一袋银钱,小心捧给聂照:“大人,以往您不要头钱,是您宅心仁厚,如今家中养着个女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些是小小心意……” 头钱便是各处头目所收的保护费,收了商户和百姓的头钱,就要保他们一方平安。 聂照曲肘,手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甩着树枝,把手肘搭在掌柜肩上,钱袋推回去,轻笑:“贿赂我?” “哪能是贿赂呢,不过是请您多多庇佑。”掌柜真心实意道。 “倒也不必,往日吃的用的就抵上了……你有事求我?”聂照一顿,问。 掌柜这才搓搓手,把最近几个混混捣乱的事全盘托出:“您忙,我们不敢打扰。”都知道聂照前几天那个来寻亲的未婚妻让他不满,谁敢这时候找上他? 两人正说着话,老板娘已经带着试过一身衣裳的姜月出来,讷讷道:“衣裳试过了,十分合身。” 就这颜色和简单的款式,以及姜月如今竹竿子似的身材,就不必提什么穿着效果了。 聂照打量过去,姜月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脸蜡黄,通身素色,比一身破破烂烂的时候顺眼许多,他捏了捏肩膀处,料子倒是不错,柔软贴身,吩咐下去:“量再放宽二寸,几件都拿着,让她穿来时的衣裳走。”小孩子长得快,不多放些量,没几天就穿不上了。 老板娘迭声应下,带姜月重新进去,没一会儿把选好的衣衫从里到外打包好了,零零总总几大包。 聂照懒得上手,让姜月自己拿着,抬手向掌柜:“地址,姓名,几个人。” 掌柜一喜,把几个混混的信息交给他,又捎带了京中淘来的沐颜散和澡豆。 姜月抱着东西,跌跌撞撞走出去,聂照还要时不时拿树枝敲她的肩颈,后背,提醒她:“直一点,别弯下去。” 她一边要拿着东西,一边要提醒自己身体舒展开,提防聂照时不时的敲击,可谓捉襟见肘,没一会儿就累得满头细汗,也顾不得周围行人到底用怎样的目光看她了。 聂照把她驱赶到郊外的一处河边,道:“东西可以放下了。” 姜月乖乖照做,她还没等着站起身,就感到身体受到了一阵撞击,接着腾起,人噗通一声被聂照踹进了河里。 “把自己好好洗洗,洗完了穿上新衣服,我带你去吃饭。”聂照把澡豆扔进她怀里,转身离远,帮她放哨。 河水不深,浅浅地没过姜月腹部,她踩着下面的石头,有一个稳定的支撑点,人已经走远了,她低下头,小心闻了闻手中的澡豆,茉莉香的。 聂照猜到姜月那身脏污要洗不少时候,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久,他盘坐在草地上,无聊随手摘了几朵白瓣黄蕊的小野花,手指灵巧地摆弄起来,没一会儿,一个花环就在手中有了雏形。 他在自己头上戴了戴,叹气,再取下来。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