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终于换上了新的夹棉袄裙。 只是聂照想错了,他以为姜月这个年纪长得快,她又吃得多,恐怕很快会长高,旧的衣服穿不下,便在定冬装的时候,又叫铺子给她放量了二寸,但姜月不仅身高没变化,脸上也没长肉,浑身还是瘦瘦巴巴跟竹竿子似的。 他闲来掐指算算,不由得叹惋,那几百斤粮食喂狗,狗都比姜月长得快。 聂照在家的时候,依旧躺在掉光了树叶的梨树上,他枕着胳膊,常常一躺就是一天,姜月现在都习惯了,无事的时候不去打扰,饿了叫一声“三哥”,他就带着自己出门去吃饭。 往往聂照躺在树上的时候,姜月就抱着膝盖坐在树下看着他,他躺一天,她就陪一天,总归她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以往在灿州的时候就是这样过的,也不会觉得无聊。 姜月看天色要近黄昏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再不出门吃饭,恐怕太阳落山之前回不来,她眨了眨睁得酸涩的眼睛,小声说:“三哥。” 聂照歪歪头,看她蹲在地上,仰着头等自己,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三,三哥想吃什么?”姜月征求他的意见,她其实吃什么都好,逐城的食物很香。 逐城这地方真没什么好吃的,回来回去无非是些做得粗糙的面汤、干粮之类的,聂照现在带着个孩子,一日三餐应时,吃得都快吐了,偏偏姜月这个没见识的,不仅胃口不减,吃什么还都津津有味。 “我?我没胃口。”聂照把头偏过去,抓起自己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打圈,“你去街口张三那儿拿几个烤地瓜回来,你吃不吃地瓜?”他又问。 姜月点头,扬起笑脸:“吃吃吃!” 聂照轻嘲,语气倒是不恶劣:“你什么不吃?去吧。” 他看姜月把手向自己捧起来,不解地问:“干什么?” “钱。”姜月眼巴巴盯着他说。 没钱怎么买地瓜啊? 聂照下意识摸了摸怀中,自然一分钱都没有,他拧眉望着姜月:“你见我买东西,何曾用过钱?” 他这么一提醒,姜月倒是真记起来了,确实从来没见过聂照付钱,她只当时赊账,过后统一交付,谁知道是真的不给钱? 她这是跟着三哥吃了两个月的霸王餐? 姜月想到此处,不由得惊恐瞪大眼睛,后退两步,结巴更厉害了:“可可可,可不不不,不给钱,不不不不就是,恶,恶霸吗?” 可姚阿婆说三哥是游侠,保护一方安宁啊,她之前还因为自己误解三哥,跟他道歉过,他笑得可大声了。 “对啊,我原本就是恶霸,我天天杀人你不知道?今天才想起来我是恶霸?”聂照满不在乎,语气中带着戏谑,“我还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呢,你身上的衣服,吃的饭,都是他们迫于我的压力才赠与的,要不你别穿衣,别吃饭了。”他说完,又躺回去了。 “三哥,这,这样不好。而,而且,姚阿婆说你是,是好人。”她结结巴巴却义正词严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十分好笑。她不知道聂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是觉得这样不好在,做人要善良,不能欺负别人。 “我就是混混,是恶霸,要你管我?”聂照不再看她。 良久,聂照都没有听到她再说话,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以为她又在无声地哭,才忍不住望回去,竟然见她已经穿上来时候的那身衣裳了,单薄,不避风寒,破破烂烂的,她人还在风里瑟瑟发抖,嘴唇冻得发紫,背上扛着个大包袱,要往外走。 他急忙叫住:“你去哪儿?胆儿肥了,还要离家出走?走了就别回来。” 聂照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升起一种被人背叛的错觉,想自己这两个月,管她吃穿住行,现如今都管出仇债来了,不仅不感激他,还要和他割袍断义。 姜月还在往外走,像是被听见他的话,聂照怀疑她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阴阳怪气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非要留在这里跟着我,现在要跑了?” “我,我没跑。”姜月擦擦眼泪,哽咽着回头望向她,她瘦弱的身板在寒风中好似一片枯叶,又好像地里的霜打小白菜,稍不注意便要被吹散零落,好不可怜,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此刻看着都会心疼,聂照却岿然不动。 “我把这些,这些东西,都,都还回去,我,我不能要,我,我去替你,跟,跟他们道歉……” 相处两个月,姜月也算是摸出点聂照的脾气,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