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手指蜷缩成拳,含恨道:“她们污蔑我,表少爷可以为我证明。” “那你现下就是没有证据。” 何平安摆了摆手,转头问七尺:“六尺说你勾引表少爷,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七尺声音细细,指着宝娘道:“宝娘姐姐可以为我证明。” 因熟知宝娘的为人,何平安摸着自己袖子里藏的金镯子,等她自己开口。 果然,宝娘一说话便是咄咄逼人的姿态,瞧着她手里那把作为赃物的金瓜子,何平安面无表情。 “人赃并获,这是我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要知道她一个二等的丫鬟,哪来的金瓜子。我平日里管着她们,就这个六尺最爱偷奸耍滑。做丫鬟的不干本分事,整日去跟表少爷学拳,今夜若非是我路过,见她打七尺挺身而出,只怕她不但偷了东西还要栽赃嫁祸给七尺。大家伙别被她这张嘴骗了!她最爱强词夺理。” 七尺恰到其时地哭了几声,脸上的伤清晰可见。 柳嬷嬷见何平安不说话,便先开口道:“你这话先等等说。” “六尺往先跟着表少爷学拳,每日往外书房跑咱们都知道。只是你七尺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今夜有戏看,宅子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去前头看戏,我也是喜欢看戏,适才去凑这一份热闹,因不熟悉前面,回来时走错了路,阴差阳错转到那里,又阴差阳错撞见了六尺偷东西。”七尺解释道。 这话说起来没有毛病,一群人都看着座位上拿主意的何平安,偏偏她拢着衣裳,反问了一句:“今夜不冷吗?你穿的这么少。” 七尺一愣,后知后觉地抱着手臂,摇头道:“不冷。” 何平安笑了笑,长眉淡淡如远山,微微一挑,那股子冷漠陡然像是散去了一般,又如往常似的和蔼可亲。 “二月二拜土地,咱们家大大小小都换了新衣裳,我记得你早间穿的是个湖蓝的袄子,这会子天比早上还冷,难为你换了身衣裳。我原以为你跟我不一样,是个身子骨硬朗结实的,没想到你跟六尺打起来,这样的可怜。” 七尺捂着涨红的面庞,这却不知从何解释。她今日有私心,只是经六尺一打断,到如今变成了笑话。 没人告诉她表少爷竟是夜里就走了。 关键时候,还是宝娘插话道:“奶奶也不看看六尺这些天学了多少拳,再硬朗的人碰上她这不知轻重的拳头,几个能有好脸?” 她看着何平安,埋怨道:“当初奶奶挑人时就不仔细了,如今可不能不仔细。” 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有何平安听的最明白。 宝娘跟何平安之间有秘密,这是顾家的丫鬟们谁也无法抵达的,有这一层秘密在,就注定了她们会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何平安叹了口气,恹恹没有精神,似乎很是为难。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想的是什么,一边是受了大委屈的六尺,一边是跟她非主非仆的宝娘。何平安心里那杆秤在不断偏。 灯火明明灭灭,她那张素白的面容隐在当中,良久,周氏都快等的不耐烦了,她忽然咦了一声,缓缓起身道:“方才眼拙,你这把金瓜子,倒有些像我锁在匣子里的那些。” 宝娘有些意外,只是强装镇定,深深地看了何平安一眼。 “这都是老爷赏的,你怕不是将我那里的金瓜子跟表少爷那里的弄混了。过年时候,我抓了一把给六尺,你们其他人是银锞子,所以不知道。今日看,你好像真的弄混了。”何平安微笑着也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完话,抓着她的手就将那金瓜子倒回来。 宝娘哑口无言,那一刻她咬着唇,强忍住了心里的那股子不甘。 周氏跟柳嬷嬷比她们多活了几十年,哪有不明白的,见她是两边都不想处置,一时间感到些许的失望。 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无不可。 周氏不痛不痒地罚了她三个丫鬟半年的月例,临走不忘嘱咐何平安好好管教她们。 她说:“这要是我屋里的,我是都要赶出去的。你既然有这个善心,就别让下头人仗着你好说话胡作非为。” 何平安在她跟前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周氏转过身叹了口气,自去卧房里休息了。 八尺要扶何平安上楼,她摆手让人都走,只留身边一个宝娘。 方才几个人闹的都不愉快,宝娘人前不敢对她表露出自己的怒气,如今没了旁人看见,她冷眼看着何平安一蹦一跳爬楼梯,自己跟在身后讽刺道:“你还真大度。” “你什么时候撬开了我的匣子,拿了那样一把金瓜子?”何平安问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