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消失,周围的居民楼逐渐亮起灯光,他看见尤枝安安静静地从远处走来。 这段时间,没有他,她的状态仿佛没受到任何影响,脚步轻松,身前还带着片场的采访工牌,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晃着。 有那么一秒钟,谢承礼觉得自己的冷静自持全部崩塌。 他忍不住拉住她,将她拽入到自己身处的黑暗中,禁锢在臂弯之间,难以克制地想要去吻她的唇。 却在听见她惊惧地唤他“谢承礼”后,只是这么一声小声的低呼,理智猛地回笼。 最终,他用力地抱住她,近乎讨好地告诉她,他有在好好地冷静。 他已经冷静好了。 尤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谢承礼是在回复他们前几天分开时,她说的最后那句话。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很久,尤枝才伸手想要将谢承礼推开,后者却几乎立刻再次用力抱紧了她。 “别推开我。” “求你。” 尤枝顿住,心中迟钝地涌起丝丝缕缕地酸涩。 她总觉得,谢承礼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偏偏就真实存在在她的眼前。 尤枝深吸一口气,声音逐渐冷静:“你怎么会来?” 谢承礼的薄唇动了动,却只是艰涩反问:“你今天去了哪儿?” 尤枝微微蹙眉:“只是忙工作上的事……”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身前还印着死星logo的工牌,她复又抬头看向眼前男人眼中的不安,良久,声音缓了下来: “谢承礼,我们谈谈。” 抱着她的手一颤,这一次尤枝成功推开了他。 尤枝看了他一眼,拿出钥匙朝出租屋走去,身后沉静了一会儿,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灯光下照出的影子能够看到,他仍有些行动不便。 尤枝怔了下,脚步放慢了些,打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换上拖鞋,将包和工牌一并放在玄关,走到饮水机前,拿起干净的水杯接了一杯水。 饮水桶中,水“咕咚”冒了个泡,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谢承礼的声音在身后安静响起:“对不起。” 他看着她冷静的背影,就像那天她从房间离开时一样,心中的不安到达顶点,率先道歉:“对不起,尤枝,欺骗了你。”他再次说道。 谢承礼越发觉得,对她示软是一件多么顺其自然的事情。 尤枝拿着水杯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他,许久“嗯”了一声,将水杯放在离他较近的茶几上。 谢承礼顿住,他看了看水杯,迟疑了几秒钟,不敢置信地问:“给我的?” “坐吧。”尤枝静静地说。 谢承礼的目光定在水杯上,杯中的水面仍在微微晃动着,好像催眠时在眼前不断游移晃动的怀表,让紧绷的情绪得到短暂的喘息。 尤枝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我今天见到了裴然。” 谢承礼神情微僵,下颌紧绷着,眼中被水杯映出的光明再次湮灭,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是吗?” “嗯。”尤枝点点头,迟疑着该怎么说接下去的话。 谢承礼看出她的为难,抓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白,目光漆黑混乱,竭力克制着情绪,维持着理智,他勉强扯了扯唇:“你们说了什么?” 尤枝回过神来:“只问了下彼此最近怎么样,他还问了你的身体。” 没等谢承礼再开口,她继续道:“裴然还告诉我,在我们交往的那天,你发了一条朋友圈。” 谢承礼的脸色骤白,就像自己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都被她洞察一样,他近乎迫切地解释:“我只给了圈子里的朋友看。” 他知道,她不愿意将他们的关系公开,他只是想让某些人知道,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尤枝安静了下来。 在那天的事情发生以前,她以为自己和谢承礼的交往没有人知道,更像是一场等价交换,也许就连以后分手,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是等价交换,也不是无人知晓。 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心中像是一团乱麻,找不到半点头绪,却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混乱里,她莫名想起文舟舟昨天随口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像极了她现在的状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