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坐在高台拢合的神座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悠闲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者心虚的神色,大大方方,十分坦然。 “我大概猜得到,你是为了露西娅来的?” 赫尔墨斯反而笑了:“这时候的你,倒是比平时都聪明不少。” 劳伦斯脸色一冷。 他已经做了魔渊之主上百年,平时身边的人对他全都恭敬有加,俯首帖耳,恭顺服从。 这种难听刺耳的话,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了。 非常不习惯。 也非常破坏他的好心情。 “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劳伦斯冷笑一声,收起了先前那副虚伪的神情。 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他眸底流淌出来,“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自己。” “这是已经注定了的结局。赫尔墨斯,你这样懦弱的性格,注定是个愚蠢的失败者。” 与此同时,劳伦斯凉薄地一摆手。 围拢着赫尔墨斯的魔使们开始缩小包围的范围。 “赫尔墨斯大人,很抱歉。” 一名魔使公式化地说,“这是魔渊之主的意思,所以即便是您,我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赫尔墨斯扬了下眉,不置可否地点头:“随便。” 真是久违的语气啊。 令人厌恶的语气。 劳伦斯听见赫尔墨斯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就觉得恶心。 他皱着眉冷眼扫向魔使:“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杀了他。” 留着赫尔墨斯这么久,已经算是他作为长兄仁至义尽了。 这些年,他对赫尔墨斯的折辱也已经足够了。 可无论他用怎样恶劣的态度交给赫尔墨斯怎样恶心的事务,赫尔墨斯都从不反抗。 猎物并不贡献挣扎的表演。 这样的无趣折辱,又有什么意思呢。 劳伦斯漫不经心地垂下眼,从手边的桌面上端起一杯酒悠闲地抿了一口。 所以,赫尔墨斯也是时候该消失了。 无数冰冷的利刃对准他的咽喉,赫尔墨斯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轻描淡写地扫一眼密不透风的巨镰,不仅并未后退,反而主动上前。 锐利的刀剑几乎逼上面门,赫尔墨斯却笑了。 他懒懒伸出一只手屈指弹了下巨镰的刀刃:“那就动手吧。” 与此同时,直面着他的魔使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怖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不那么直接,但却源源不断、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仿佛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梦魇,比任何一种直接挤压他灵魂的威压还要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就连这世上最邪恶的事物,也不由得为止震颤。 在这种压迫感下,魔使下意识动手。 巨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裹挟着一种森冷阴寒的气息,瞬息间直取赫尔墨斯近在咫尺的咽喉。 刀锋卷集着气流,拂动赫尔墨斯的白色碎发。 他额间的的金坠开始剧烈地摇曳起来,赫尔墨斯缓缓撩起眼睫。 喀拉喀拉—— 那道堪堪划破赫尔墨斯咽喉的刀刃猝然凝滞在半空中。 魔使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掩住他的表情。 但面具边缘的脖颈处已经青筋毕露。 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巨镰就像是被冻结在了半空中。 触上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巨大的牵引力将它固定在原处,丝毫无法挪动。 而赫尔墨斯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想杀我,这么简单可做不到。” 他从鼻腔里逸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伸出一根修长的指尖向上漫不经心一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