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破碎般的脆弱感。 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世间彻底地消失。 赫尔墨斯一言不发地看了她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将她再次有些凌乱的碎发重新勾到耳后。 “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线低沉华丽,语气没有太多的起伏,听上去让人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就好像任何事情他都能够解决。 哪怕是下一秒天就会塌下来,在他羽翼之下保护着的人也永远不用担忧世界是否眨眼之后就要被毁灭。 似乎被他语调之中的深沉安宁感染到,金发少女紧闭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 她好像很想睁开眼睛,但却被更沉重的梦魇纠缠住。 一种强大的力量抑制住她的眼睑,令她动弹不得。 赫尔墨斯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休息吧。”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甜心。”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缓慢,不带任何狎昵旖旎的谷欠望。 更像是一种包容而宠溺的安抚。 “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赫尔墨斯最后说了一句话,便抱着她重新迈开步伐。 阶梯漫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这无疑是枯燥而辛苦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于身体早已被神罚和反噬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神明来说。 他此刻甚至还要支撑着另一个毫无知觉少女的重量。 血月在云层后缓慢地移动,卷集的浓云彻底遮蔽了它的光辉,只在边缘露出一点淡淡的绯色光芒。 整个魔渊的光线都在这一刻黯淡下来。 就像是一场凄清得没有黎明的永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吹拂着云层,血月终于挣扎着挣脱了它的束缚,重新在天幕中显露出来。 也映亮了山巅边缘的身影。 冰冷的暗色石块也在这一刻染上血月的红光,反射着一种很诡谲不祥的色泽。 赫尔墨斯站在断崖边,俯身将少女轻轻放在一边的巨石旁靠好。 再次起身时,他眸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冷却了。 浓墨般的雾气在深渊上空恣意盘旋,狂风在石块的缝隙之中穿行,发出尖利的呼号声。 风吹动赫尔墨斯的衣摆,还有他眉间璀璨的金色吊坠。 吊坠在空中剧烈地摇曳着,但依旧没有熄灭它绚烂的光晕。 被风揉碎的光芒点亮了如浓墨般翻滚的衣摆上,象征着色谷欠之神神格的狮鹫兽。 “真是稀奇,你竟然会穿着这件神袍来见我。” 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很新奇,又像是早已预料到一切的了然。 ——“看起来,对于很多曾经禁锢着你的执念,你已经放下了。” “或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以色谷欠之神的身份见你。” 即便是走到了这一步,赫尔墨斯身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狼狈。 他唇角勾起一个游刃有余的笑意,用一种非常稀松平常的口吻说。 “在道别时,总该有一些仪式感,不是吗?”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深渊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否认。 魔渊的一切规则都逃不过深渊的感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神明自然也一样。 更何况,赫尔墨斯此刻就这么站在深渊的面前。 风静止了一瞬。 随即,一缕很微弱的气流掠过赫尔墨斯眉间,像是深渊在抚摸祂的孩子。 “这一次,你决定好了吗?” 赫尔墨斯掀起眼皮。 这里是魔渊地势最高的地方,平时看上去高悬的血月就在他身前,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魔渊中不变的就是永恒的变化。 却唯独血月与深渊,自始至终都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切。 赫尔墨斯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那一轮猩红的圆月上。 他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深渊安静了片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