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 所用皆是男仆, 连个丫鬟也无,哪来的风言风语传到贺攸宁耳朵里还惹得她告诫一番。 等等,丫鬟? 卿嘉述忽地想起母亲之前曾送来几个侍墨的丫鬟,但他一向不喜书房有人便早早打发了,莫不是这事传到贺攸宁耳中惹得她不快? 原来是吃飞醋呢,卿嘉述瞬间心情好转,脚步一转回房去,墨言跟在身后深觉今日主子异常。 “主子不是要去书房?” 卿嘉述此刻颇有些春风得意,心想这会儿再去书房作甚,如今最要紧的事是睡个好觉,明日起来脸色好些。 墨言不知他主子正准备明日孔雀开屏,如何来的又跟着如何回去。 待第二日,卿嘉述醒的比往日都早,唤墨言进屋,在衣柜前站立许久,看了半晌还是觉得差些。 国丧刚过,也不好穿得太招摇,他的衣物都是府中一手操办,平日按着时节穿便是,都是上好的料子没什么可挑的。 从前他也不在意这些,可如今心态变了总觉得见贺攸宁时需得穿得好些,挑来挑去选了件玄色带暗纹的长袍。 看了墨言一会,本想从他口中得些话,可墨言却不解其意,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卿嘉述只好放弃。 临出门前,想了想,转头去了定武侯夫人那儿请安,定武侯夫人已知自家弟弟犯的蠢事,幸而有告发之功,保下性命,但却不妨碍她此刻正在气头上。 卿嘉述到时定武侯夫人还在同丫鬟说话,听着嗓子有些许哑,怕是说了许久,卿嘉述在外听着,顿生后悔,或许来母亲这儿是个错误的决定。 来都来了,定武侯夫人可不能这么轻易放卿嘉述走。 “你那祖父甚不是个东西,亲手害死自己的孙儿害得你大伯父疯了,大伯父一蹶不振,你那二伯父更不是个人,他们父子二人狼狈为奸,搅得江宁府天翻地覆,还将你舅舅拉下水。” 又拉起卿嘉述的手道:“幸亏我儿聪慧,才没叫卿家拖累,你父亲不是个愚孝的,待我多劝劝他,我们一家也不求荣华富贵,如今活下去已是万幸。” 卿嘉述无法对她说起与贺攸宁之间的约定,为着不让母亲担心,只言皇家定会明察秋毫,他们一家虽会受牵连但并不会丢了性命。 定武侯夫人不知听没听进,只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嘴上又说起卿国公来,看着她眼下的乌青,许是没睡好尽念着卿府的事。 定武侯夫人在儿子面前发泄一通,如今忽然来了睡意,作夜一晚没睡尽在骂人,现在也该休息休息,于是便摆摆手让卿嘉述快些回去。 卿嘉述听母亲吐了一肚子苦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罢了,许是母亲心中有事没注意到罢了。 在哪里都没得到回应的卿嘉述折腾一番终是坐上去宫中的马车,向皇上请安之后便想着去贺攸宁那儿。 只是他算来算去都没算到贺攸宁今日忙着,可没空见他,吃了个闭门羹的卿嘉述挂着脸上并不算好看的笑,向秦嬷嬷行了一礼,打道回府。 上马车时,连墨言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催着马夫赶快回府。 贺攸宁倒不是避着他,只是此刻她正在卿太后宫中,实在抽不出身见他。 卿太后脸色甚差,为着稳胎殿中烧着艾,母女二人谁都没说话,偏殿传来几声怒骂声,是卿国公夫人的声音。 殿中安静,显得声音更加明显,贺攸宁听得真真切切,尽是些辱骂卿太后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言。 卿太后扶着额,闭目养神,似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但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母后这次出手相助,儿臣感激不已。”终是贺攸宁率先打破殿中的沉寂。 卿太后抬眼看她,“若没有哀家,你也能将事情办成,哀家不过是向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罢了。” 自卿太后与先帝感情淡下来之后,连带着对贺攸宁也大不如前,这样的变化十分明显,即便是景成帝都有所知晓,贺攸宁又如何不知。 几次之后,贺攸宁便不愿主动来未央宫,每每都是请过安便离开,母女二人关系自此疏远。 卿太后是卿府嫡女,从小受到的教诲便是要以卿府利益为重,此次卿太后肯出手相助属实是意料之外,这事甚是蹊跷,是以贺攸宁才想来问问缘由,可一进殿门,瞧见卿太后的冷脸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贺攸宁低头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母后为何要同儿臣这般生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