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旭有些不高兴:“他不是那种人。” 张万河毕竟年龄摆在这里,资格也比较老,说话就没那么多的顾忌:“这就怪了。如果是机械系统有毛病,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事?” 陆晓旭硬邦邦地回答:“这段路是长下坡。” 张万河却不这么看:“从市区到这儿,前面还有三段长下坡,这说不过去。” “之前的下坡路段没有这么陡,路面情况也比这里好得多。”陆晓旭解释:“小凤山景区是最近才热起来的,路段虽是新修,却基本上保持了原状,没有拓宽。” 张万河道:“可你们警署的检查结果显示,车辆本身没有问题。” 陆晓旭苦恼地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我相信司机,却没办法说服别人。” 张万河与虎平涛都不好接他的话。 冷场。 阴沉沉的天空又下起了雨。 几个人离开沟底,爬上山坡,上了各自的车。 …… 张万河坐进驾驶室里,没有急于发动引擎。他拿出香烟,递了一根给虎平涛,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然后上身前倾,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默默注视着停在正前方的那辆警车。 那是陆晓旭和其他几名警员的车。 虎平涛吸了口烟,右手夹着香烟伸出窗外弹了一下,随即凑到张万河旁边,目光同样注视着正前方的警车,疑惑地问:“张哥,你跟他很熟?” 张万河淡淡地说:“算是吧!我认识他父亲。” 这句话富含的意义实在太多了。张万河没说“熟人”,也没说是“朋友”,只说是“某人的父亲”。 虎平涛很识趣,没再接着问。 “这小子很倔强。”张万河吞云吐雾,慢条斯理的解释:“十多年前,我在米国刚拿到律师资格证,就接到小姐的电话,让我赶回来帮人打官司。” 虎平涛会意地点了下头:“陆晓旭的父亲?” 张万河“嗯”了一声,继续道:“小姐是个心善的。年轻的时候,她就更是爱心泛滥。说起来也是巧,那次她和朋友开车外出,在桥上遇到一个打算跳河自杀的男人。当时小姐已经开车从那男的旁边过去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把车子倒回去,把人劝了下来。” “那男的就是陆晓旭他爸……开小饭馆的,想要扩大经营规模,多开两家分店,于是借了高利贷,签合同的时候被人骗了,驴打滚的利息,比市面上整整高出五倍,一个月后就要付款……我见过人傻的,却没见过像他那么傻的。明摆着是个坑,却非要往里跳。” 虎平涛听得入神,问:“后来呢?” 张万河深深吸了口烟,感觉像是在发牢骚:“其实我压根儿不愿意管这些破事,可小姐发话了,我也没办法。这种官司很难打,因为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港城不像你们内地,只要是正常注册的借贷公司,就能合法经营。虽然老陆那事儿有被骗上当的嫌疑,可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只要稍有常识,多花点儿时间仔细看看合同,谁也不会上当。” 虎平涛很精明:“也就是说,张哥您当时没打赢官司?” 张万河被他说得有些脸红:“我那时候刚拿到律师执照,没想到第一次出马就不顺利……我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找到小姐,告诉她我实在是没办法。所以……唉……我的人生污点,真正的人生污点啊!”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虎平涛追问。 “找道上的朋友摆平的。”张万河从鼻孔里徐徐喷出烟雾,他眯着眼睛,神情感慨:“我那时候才明白,法律只对遵守规矩的人管用。有时候,你跟别人讲规矩,人家直接用拳头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 虎平涛明白了:“所以你不喜欢陆晓旭?” 张万河点了下头:“主要是因为他父亲。那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小姐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你说就算不感恩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