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氏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陆瑾背脊发寒,不敢站起来,只隐忍着跪在地上,一幅坦荡的模样。 “起来吧。姑母不是在怪你。”半晌,小陆氏才亲自伸手把陆瑾扶了起来,叹息道,“只是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诡谲,若查不出背后之人是谁,本宫这心难安啊。” “你确定晏长裕中了药吗?”小陆氏忍不住怀疑。 她在后宫经营了十几年,不说整座后宫都在她的控制之中,但也不至于出现这般大的纰漏。 这一刻,小陆氏倒是宁愿是晏长裕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出的手。 若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更让她难安。到底是谁,竟然能在宫中埋下这样的暗棋,竟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露。 “禀姑母,阿瑾不敢隐瞒,太子殿下确实中了药。”陆瑾回道,“只是他见到我后,却是拿出匕首刺了自己一刀,在你们来之前,就翻窗离开了。阿瑾所言,句句属实,绝不半分虚言!” “他不是心悦你吗?见了你,为何又要躲?”小陆氏眯起了眼。 中了烈性药,又恰巧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应该趁此机会,反而不惜重伤自己也要躲开? 闻言,陆瑾心中一哽。 眼前再次闪过了晏长裕仿佛迫不及待躲开、不愿与她沾上一点关系的画面,粉嫩的唇抿得更紧。 “许是殿下意识到了不对。”她有些干涩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况且太子殿下已与元朝郡主定下了亲事,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高。”小陆氏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莫不是也对他余情未了?” 陆瑾当即红了眼,哽咽道:“在姑母的心中,阿瑾便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吗?我与太子殿下确实有过婚约,却从来都没越过雷池,如今婚约已解,更不可能有任何牵连。若姑母不信,阿瑾可以以死自证清白!” 说罢,她直接取下了头上的簪子,就用力朝自己的脖子扎去。 “小心!” “你这丫头,这是作甚!” 小陆氏吓了一跳,幸而旁边的宫人眼疾手快夺下了那簪子。饶是如此,陆瑾的脖子也被划下了一道口子,柔嫩的肌肤被刺破,霎时溢出了鲜血来。 她用力不小,这一下,若不好好处理,怕是得留疤。 “本宫就是随口问问,你何必当真?”小陆氏面上满是焦急担忧,忙让人快传太医,边道,“你这性子也太烈了,若真出了事,本宫该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陆瑾眼里的泪流了下来,苍白着脸色道:“女子清白何其重要,阿瑾没有其他法子证明,唯有一死方能明志。” “是姑母的错,你莫要放在心上。姑母懂你的心了。”见她如此,小陆氏心中满意,亲热的抱着陆瑾,“往后姑母再不会怀疑你了。” 陆瑾红着眼,垂着头顺从的靠在了小陆氏的怀里。 *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元朝倒是睡得香甜,待醒来,天光已然大亮。她撑了个懒腰,瞧着窗外的好天色,心情颇好。 听到屋里动静,守在外面的袭月忙领着丫鬟们进来伺候。 正梳妆时,文嬷嬷走了进来道:“郡主,飞云回来了!” 闻言,元朝立刻站起来朝外走。 飞云与袭月一样,都是元朝身边的大丫鬟。只是两人司职不同,袭月负责近身伺候元朝,飞云说是丫鬟,实际上却是女卫,是镇国公特意安排过来近身保护元朝的。 卫一等人到底是男子。男女有别,有些事不方便,所以镇国公才派了飞云过来。别看飞云是女子,但功夫不比卫一等人弱,再过几年,说不得能更甚一筹。 不等元朝出去,飞云已经自己过来了。 “奴婢见过郡主,”见到元朝,飞云立即行礼,直接回,“飞云幸不辱命,找到了宁大夫的踪迹!” 这位宁大夫乃是民间神医,据说医术精湛,比之太医还要厉害。只是他是个游医,常四处游历,居无定所,想要寻他的踪迹并不容易。 元朝之所以派人去寻他,一是为了父亲的伤,二也是因为晏长裕。 上一世时,飞云也寻到了宁大夫的踪迹。但可惜,元朝派人去请时,宁大夫拒绝了。 原来这位宁大夫虽是神医,却有个怪癖,凭心情救人,这一点尤其针对权贵富人。当时,元朝不死心,亲自去请,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这位宁大夫点了头。 因着宁大夫就在京城附近,所以便先来了京城治晏长裕的腿,随后便启程去边关。然却不想就是这几天的耽搁,她父亲的手臂又受了一次伤,彻底断绝了治愈的可能性。 便是宁大夫去了,也无法恢复如初。 那是元朝上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是爱晏长裕,可更爱自己的父亲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