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和解的三百万遮羞费,郁芯沉默地回家。 卖女儿的父亲郁明,一夜白了头发。 小妈李文柔满心愧疚,不敢直视她。 抢走所有钱的亮叔还给他们的是,因哭闹而被打到小脸肿胀到再也不敢开口说话的妹妹郁曦。 被吓坏的弟弟郁晨抓着母亲衣襬,「妈妈,我再也不要看到亮叔。」说出大家心中的话。 郁明望着不言不语的大女儿及小女儿,流下自责的没用泪水。 那晚,郁芯站在莲蓬头下,垂着头、双手撑在浴室瓷砖上头,任由热水冲落凝结肌肤表面层层叠叠的耻辱污垢。大量水流排不出去,积蓄在排水口上方形成微弱的漩涡,一圈又一圈转啊转的,连同她的恐惧、她的罪行、她的懦弱、她的纯真,全捲了进去后,咕嚕咕嚕,消失。 可是她,并未被净化。 脏脏的、她脏脏的。 总是觉得有哪里没洗乾净。 从头到脚再洗一次、又一次,高温热水几乎灼伤她,但还是洗刷不去那残留在肌肤上不该有的气息、烙印身心的所有碰触……双手抱住自己,她倦缩在莲蓬头下,无力盯着排水口上的小漩涡,脆弱地为自己哭泣。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哭累的她想通这一点后站起来,再次用力刷洗身体,直到肌肤出现红丝、直到她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后,她关掉水,盯着脚下的排水口,带走所有她不愿再看到的黑色污点后,大口吸气、呼气,接着用大浴巾擦净身体,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 她还是她。 热水澡让她脸蛋不再苍白,红咚咚的,看起来还是完整无缺。 很好!很好很好……至少父亲跟小妈不会太自责。 眼中泛泪的用力捏捏脸颊,让自己看来更有精神。 她是关键。 若连她都无法振作,全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復的悲伤低迷之中。 深呼吸,遮掩佈满有形无形伤痕的身心,准备好扮演乖巧女儿角色的她僵硬地扯动嘴角试着扬起淡笑,一次又一次,直到被自己笑脸说服后,她推开门面对门外担心她的父亲与小妈。 奇妙的,对家人的相互关怀,足以稀释每个人肩上沉重的污黑罪恶感,让其如泥土般崩落。 「爸,搬家吧。」她低哑地恳求;「让我们重新开始。」 原以为像这样付出代价也该够了。 却未料到,对人兴起算计恶心,所有的报应,会用不同的方式,还给你。 还来不及搬家,完全将她视为己物的学长李古郁捧着鲜花、礼物,无预警地出现她面前。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