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淡薄,她可不敢吃这块大饼,“殿下慎重啊。” “中空?不至于。”封暄把玩着空茶盏。 句桑想:北昭到底有多少兵? 四年前阿悍尔与北昭还在哈赤打过一场,彼时估算的翼城守城军在两万之数,四年来,北昭四军没有扩充的迹象,原来全增到各城的守城军里了。 “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司绒可不会藏着话,她直勾勾地盯着封暄,问出了口。 傻妹妹,他就等着你问呢。 句桑起身,从矮柜里取出一枚通行令牌,但没立刻交给封暄,他站在桌旁,魁梧身形遮挡了光线,阴影将长桌削出一道三角,他不常做这种营造谈话氛围的事,但这位太子殿下打破了他待人的温和法则。 因为,太子让他觉得,今日的会谈从此刻才真正开始。 这相当可怕,说明太子把此刻的谈话看得比南线之战还重要,而更可怕的是,句桑知道,太子此刻的谈话中心是司绒。 心思电转中,句桑把令牌压在桌面:“照理说,不应该质疑殿下的好意,但是四营已驻有一万青云军,他们化解了一波猛攻,修筑起牢固的防御高墙,阿悍尔要感谢勇士们的慷慨相助。然而你们北昭人常说四个字,过犹不及。一万人可以是伙伴,五万人就可能是威胁。” 一句话里,所带的转折词后边,往往是重点。 句桑的重点是婉拒,但他手里同时压着令牌,便是要让封暄继续摊明目的,表示这场谈话还可以继续。 司绒耳畔跳动着声音,在二人谈话的间隙里出着神看地图,目光沿着灰色线条一路延伸,攀过阿蒙山的崇山峻岭,宕到阿蒙山东面的千里平野,最后落入深蓝的海域中。 她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想要开口。 句桑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想要听封暄明说。 “简单,”封暄同样从袖中取出一枚太子令,他并没有向句桑一样扣在手底下,而是直接递到司绒手里,“翼城所能出调的,便是听太子令调派的兵马。” 这些年,四军人数始终保持在二十万左右,没有大变动。然而北昭还在年年征兵,这些兵员大多扩充到各城守城军中,入了太子的手里,成为他的一道底牌,这事连心腹也知之不多。 私兵。 司绒和句桑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深藏不露啊。 封暄流连在司绒的手上,没有在意两人的沉默,接着说:“若我不在,这五万人就是我留给你的底牌。” 封暄才是个高手,他进步神速,正在改变。 昨夜导致第二场“撕咬”的就是封暄的去留、司绒的进退。 唐羊关战事密集,开始出现猛攻的苗头,封暄不说前往旭州,也起码要坐镇居于中间点的翼城。他留在哪处,都象征着他对此方战场的偏重,继而对另一面战场的士气造成破坏。 他不但是封暄,他还是北昭的监国太子,是北昭所有将士仰望的定点。 昨夜封暄仍然想要通过某种运作,留在阿悍尔。 今日他已经想到了第二条路,用强兵铁令换一个心安。 这是他的私兵,司绒甚至可以带他们扫清阿蒙山…… 他这是在放司绒飞的同时,武装她的铁翼。 司绒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来,她在茶香里,隔着被热气揉皱的空气看着封暄,她能感受到心里被锉断的小触角再次伸展,在它周旁仍然是一片坍塌的废墟,废墟飞快地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噼里啪啦落下的钢铁鳞片。 它们从封暄的心口掉落,虔诚地覆盖在小触角的伤口。 “咳……”句桑算是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路数了,了不起。 两人错开视线,面不改色。 “手……”句桑好痛苦,他真不想干这活儿。 他想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