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名讳也要先递呈祖父,祖父为安抚她,让她择选,她选了“暄”字。 祖父朗声大笑,直叹此名好极,太子如旭日东升,光照四方皇土,纪家亦是伴日而起,鼎盛兴旺。 但谁也不知道,她要的是日出的这种不可抗力,伦理纲常通通压后,亲缘伦常全部碾压。 去他的皇后。 她是纪敏。 这世间还有人记得她的本名吗? 皇后是这深宫内院里一朵风干的牡丹。 纪敏是被孝道礼法逼得离经叛道的女子。 她用时间铺线,与自己的母族下了一盘经年的大棋。一丝一缕抽干纪家滔天的权柄,许以母家权势财富,再把权势一点点转移到太子手中。 等纪家反应过来,曾经高不可攀的门楣内里已经蚀空,祖父怒斥她,亲族唾骂她,却拿她无可奈何,是他们把她推上这高峰,她已经被消磨了志气,但她生下的孩子就是这世间正统! 她赢了,她也乏了。 皇后抚着手炉,百无聊赖,说:“又是一个晴日。” * 又是一个晴日。 木恒两宿没有合眼,他带领一支弓箭手踞守戈姆山。 戈姆山地处南三线,山势高耸,适合强弓手居高射杀,山下就是一道窄口袋般的山坳,从山坳过,就可以绕西南侧逼近哈赤大营,加上易守难攻,对敌方来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戈姆山的山壁上挂着零星的雪块,在阳光下迸出成片刺眼的金光。木恒靠坐在树后,肉干和行军饼一块儿掰碎了丢嘴里嚼着,在冰天雪地里活动着手指头。 一缓下来,手都是抖的。 再硬的骨头,敌方都在硬啃,木恒没有打过这么艰难的一场仗,敌方死战两日,昨夜才撤军。 他甩了甩手,用力地掌对掌搓了两把,边骂边暖手,弓箭手最重要的除了一双眼睛,就是手,眼睛瞄准猎物,手上功夫才是射杀关键。 刚灌两口冰奶,耳朵旁“啪!”地一声爆响,老树皮细碎地炸开,他的精神高度绷紧,缓慢地吞下浸泡开的肉干,蹑手蹑脚转身,刚从树后探出脑袋。 “啪!”又一声响,箭矢擦着头顶过,树皮窸窸窣窣落了木恒满头,还好他腿麻蹲得快,否则脑袋都该搬家。 硬茬儿啊。 木恒迅速半蹲下,抽箭搭弓,动了点小脑筋,将箭袋往头顶举起来,一点点儿地探出了树的遮挡。果然,就在那只箭袋探出一角的刹那,箭矢从对面飞射而来,木恒全神贯注,感受着箭袋飞出的力道与惯性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箭袋从手中松开的刹那,木恒探身而出,在对方搭箭时一箭飞出,直取对方面门! “第八十七个,兔崽子,跟你爷爷玩弓……”一击得手,木恒再次蹲回树后,默默记着自己的战绩。 不对! 木恒说着话寒毛直竖,哪儿来的人?! 往前十里该有阿悍尔巡逻军,这怎么长的眼睛,让敌人都摸到对面山坡来了?! 木恒飞快地用脚尖勾回箭袋,第二支箭还未抽出来,竟然迎面飙来一点寒芒,他当即抱着箭袋滚身避开。 “有人摸上来了!去他……”木恒在雪地上滚了几滚,借一块儿大石头躲身,他咽下了糙话,不顾满身脏雪,偏头喝问道,“守山的人呢!” 侧方盖满雪的灌木里滚过来一个人,是木恒手底下的弓箭手:“没……西边也摸上人了,一箭差点射中我屁股,还好箭袋挡了一下,好消息是子孙囊保住了,坏消息是箭全漏光了。” “……”木恒抽几把箭丢过去,当即道,“把箭给我搭上去!” 弓箭手刚要拿箭,目光从木恒乱糟糟的头发旁穿过去,见木恒方才藏身的老树上晃晃悠悠地扎着一支箭矢,箭羽濡湿着红色,在晨阳下异常刺眼。 “他妈的!这是阿悍尔的箭,是守山人的箭!”弓箭手爆喝一声。 木恒跟着扭头,正在此时,雪林里蹿上来一个人,是半坡替防的自己人,他气喘吁吁地报说:“东西两面,全……全被攻破了,他们要占山!木恒,今天南三线根本没有援兵,前方十里巡逻的人全死光了,所以连被人摸到跟前都不知道!咱们是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