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捏着颗果仁儿朝那轻轻一丢,塔音拉着阿兰娜轻巧地避开,笑闹着钻出了帐篷,易星也退到外头。 光影一明一暗,白灵咬着装信的薄革卷,拿脑袋直拱司绒的小腿,不摸就不给的意思。 司绒朝提提和白灵抛了俩干奶块儿,捞起薄革卷,没急着拆,先拿在手里搓了搓,喃喃:“越来越薄了。” 越来越薄就意味着封暄的耐心告罄,说不准真能干出杀到九彤旗来的事儿。 她慢条斯理地拆起信,果然只有薄薄一张,上边没写什么,画了一个歪头歪脑的蟒袍青年,衣带松垮,肩头立着只呆鹰,一人一鹰都望着北边的方向,北边则画了一大片火红的司绒花,细描慢勾,画得很是细致。 司绒伸指,把那蟒袍青年描了一遍,从头到脚,最后定在寥寥几笔勾出的五官上,念着:“我也想你。” 木恒咬着肉干,在帐篷外边探头探脑:“苍鹰成了传情的鸿雁,你们太折腾我的鹰了。” “胡,胡说,”易星耿直地说,“这鹰就是殿下驯来传情的,不是你们阿悍尔的传讯鹰,就这么十几只,传得都瘦了。” 木恒“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嘴里的肉干掉落在地,白灵从帐篷里出来时头一低,夹着尾巴顺走了肉干。 “碍事。”稚山一手提一个,把这瞎凑热闹的俩活宝摁走。 二月底的天碧蓝,游云浮絮,云边贴着金光。 帐篷淋上金顶,人们捧红抱金,笑语欢声在照面中迸出来,整个九彤旗都洋溢着喜气。 * 阿娘进来的时候,司绒正把信装匣子里,厚厚一摞,匣子像个吃撑的胖娃娃,搭扣怎么都合不上。 “小蛮,来。”阿娘坐在小榻上,手里捧着一只绘红点翠的羊皮卷,神情瞧起来很有些跃跃欲试。 司绒猜到什么,迟疑着挪步,坐得别扭,想说该懂的不该懂的她都懂透了,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阿悍尔女儿成亲前啊,做娘的都要帮着盘一盘嫁妆,你的嫁妆呢都在册子里,句桑亲写的,盘得比阿娘还细,你回头自个儿瞧。还有一桩事,便是这夫妻敦伦……欸,小蛮,司绒,不许走!给我坐这儿!” 阿娘说着说着声儿便高起来,司绒刚站起来,被这一喝立刻乖觉地坐下,心里默念着几句偈语。 “你这孩子,羞成这样,若是新婚夜将暄儿踹下床可怎么好,”阿娘瞅着司绒,怕她看着机灵内里放不开,加上这一身傲脾气,不免忧心忡忡,“这本是一桩快活事,你这性子,别倒过来你二人新婚夜在床上干仗……” “阿娘……我不羞,”司绒挽住阿娘的手,脸都烫起来了,眼里水潋潋的,破罐破摔地把那册子潦草地翻了翻,“看了,成了,明白了,保准儿不干仗!” “你瞧瞧便懂了?到时候可别走岔道……”阿娘狐疑地看她。 “?”司绒耳朵嗡嗡的,盯着阿娘看了半晌,才泄气似的垂头,把册子拨得哗啦啦响,心说她同封暄玩儿的那些花样,都够再绘五本册子的了。 纸页晃出虚影,司绒闷声说:“走不了岔道,我试过了。” “哈?”阿娘愣了半日,忽地一拍手,开怀笑起来,“阿娘还怕你们讲究北昭那些陈规腐矩呢,咱们阿悍尔不讲究那个,就讲究个痛快,知道怎么舒坦就好,阿娘再教你……” “阿娘,”司绒往她口里塞了一颗蜜枣,堵住阿娘的嘴,“枣甜,多吃几颗,这些高招妙法还是留给阿勒吧。” “那浑小子!”阿娘眉毛一竖,“说给什么事儿绊住了脚,连你成婚也不回。” 说到这个,司绒有些感慨。阿勒给她的添妆是山南海商之利的两成,且不归阿悍尔,单单入她一个人的金库。阿勒与封暄合作拓长了山南航道,阿勒保北昭商船在赤海、乌溟海畅通无阻,自此能够对北昭船队造成威胁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