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归处,英雄末路。” 百姓虽不懂什么叫做权归处,可却知晓何为卸磨杀驴。 这篇文章,满张纸上都未提及半句温月声,却字里行间都是她所做的事。 又经由有心人改编,将其改成了评书,还简化成为了童谣。 懵懂无知的孩童日日传唱,百姓当中口口相传。 令得边疆和朝堂,一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边疆。 这里不知多少百姓,曾得过了温月声的庇护,又有多少人,曾被她救出混乱的战场。 边疆连年战火,他们或许不认识如今的皇帝是谁,却清楚地知道是谁让他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是以边疆百姓,只认定一位主帅。 边疆如是,整个大徽亦是如是。 这般浩大的声势之下,朝堂上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朝中的大臣,就这么看着皇帝的面容,一日比一日更加阴沉,私底下亦是暗暗咂舌。 却有人觉得,这般情况,于温月声而言,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锋芒太露了。 纵观前朝,又有哪一个臣子能够轻而易举地越过了皇帝去。 甚至有人觉得,这般情况下,不论是不是温月声所愿意看到的场面,她若是自觉的话,就应该卸下甲胄与兵器,独自一人入京,向皇上认罪的好。 景康王同府中的幕僚谈及此事时,还颇觉好笑。 “父皇本身疑心便重,如今这般,日后眼中只怕会更加容不下她。她若是聪明,眼下就应该想方设法证明自己没有异心才是。” “她到底还是不了解父皇的性格。”景康王讥笑:“这些贱民越是拥护她,她便越发得不到父皇的信任。” “此番一出,便是她真的卸甲回京,也是于事无补了。” 大徽建朝之初,亦是有着无数的功臣,而这些臣子在安定之后,俱是都收敛声息,半点不敢居功甚伟。 便是因为功高震主四个字。 就连本朝官员亦是如此,就好似陆家,一门三将,镇守边疆多年,战功赫赫。 越是如此,行事越是小心。 否则的话,陆庭玉所娶的妻子,也不会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了。 陆青淮和陆红樱也不会拖了这么久,都没有定下婚事。 为臣之道,便是要本分,要有功,却也不能盖过了顶上的皇帝去。 当今皇帝本就避讳这事,如今还闹得这般沸沸扬扬,自是会对温月声更加不满。 但这朝中之人,想了许多温月声解除皇帝疑心的办法,或是嫁个寻常男子,或者主动交出一半兵权,或是上书陈情自己绝无二心。 却万万没想到,温月声会是这般表现。 不为自己陈情,甚至不打算消除疑虑。 一大清早,早朝刚开始,殿内的有些个官员瞌睡还没有完全醒。 外边的殿前军,便一共送进来了三封信。 三封信皆是来自于边疆,出自温月声,但却都不是她自己所写,而是高泉代笔。 待得听清楚了她心中所言的内容后,那些个官员是直接被吓到整个人都清醒了。 只因温月声三道不算折子的折子,所提及的,都是她要回京。 但却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为刨除皇帝疑虑,而自证清白式的回京。 而是…… 第一道,她说:“遣二十万兵马,欲保京中平安。” 第二道,她说:“忧圣上平安,欲率兵护卫圣上安全。” 如若说这两道看着,尚且还能算得上是正常,那么第三道,就直接如同一道惊雷般,将所有的人都炸懵了。 只因温月声道:“张福海、邱一泽等人,均是些奸佞小人,因臣未在京中,便向皇上反复进谗言,往臣的身上泼脏水。” “这般败坏君臣关系,无视边疆安全的鼠辈,当斩杀于朝前。若圣上不愿相信臣,臣愿意率兵三十万返京,清君侧。” 当最后三个字说出口时,这满殿之中,俱是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那站在了百官之首的王进之,几乎是倏地就睁开了自己那双眼睛。 他瞪大着眼,看向了旁边的吕阁老,却见这位多年的老友眼中,竟是带了些笑意。 他们二人几十年的好友,他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的秉性不过了。 是以他几乎能够断定吕阁老的心情不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