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打得火热,沉玉树却是轻伤下火线,走到何芝兰那边,先去检查她的胳膊了。 方才听得“沉玉树”叁个大字,何芝兰就直接被猥琐男踹了一脚胳膊,沉玉树一冲进来就看到那猥琐男还要再去踹自己媳妇儿,他当即上前一拳先打开那猥琐男,随即几个男人也围攻上来,高素珍吓得哇哇大叫。 何芝兰护着高素珍,得空就这边踢两下,那边踹两下,每次都是正中靶心,专治男人命根子,见效奇快。 几个大男人不由得都捂住裆,痛得脸色苍白,给沉玉树创造了更多的好机会,打得那几个人是哭爹喊娘,这时候人民群众才闻声而来。 沉玉树心疼得都不敢去摸何芝兰的胳膊。 倒是高素珍一直藏在后面,全身上下除了刚开始被那几个男人绑的地方,再也没受伤了。 高素珍低着个头,看人家夫妻情深,忍不住道:“沉大哥……” 沉玉树没理她,高素珍自觉失言,忙换了称呼道:“沉同志,何同志胳膊上的伤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有没有骨折,刚才那一下,那一下踹得挺狠的。” 何芝兰活动了一下胳膊,看着踹得狠,其实没多大事,骨折肯定没有,淤青那是少不了了。 “没事儿,看着害怕,其实没多疼。”何芝兰甩了两下胳膊,然后又伸直,不由得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沉玉树心疼得很,闷声道:“我背你去医院。” 高素珍看着何芝兰硬撑,也忍不住劝道:“还是要去医院的,要是你觉得太晚了不方便,我帮你先处理一下好吗?” 何芝兰回过头意外地看她。 高素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何同志。” 她又不傻,何芝兰帮她瞒话,她也是领情的。 “不好了!不好了!”小孩子的声音尖细得很。 抽着旱烟的大爷也在喊:“别打了别打了!”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虎子媳妇儿看着地上那一滩血,尖叫了出来。 这时候,小豆子也带了革委会的人来了。 几个毛头小子一看真的打死人了,均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是要逃跑还是不要逃跑的时候,革委会的人倒是先一步开了口道:“喊什么喊什么!革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没有流血牺牲还叫搞革命吗?!” “就是就是!”领头的毛小子跟着应和道,“俺们闹革命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大公无私公而忘私!俺们听毛主席话!关心国家大事!誓做中央文革的铁拳头!” “好!这就说得很好嘛!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领头的毛小子跟着举起拳头喊。 本来害怕的一群小子,胆儿也大了起来,跟着喊道:“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革委会的人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一大摊的血,猥琐男已经没了气息,旁边的狗蛋子也够呛,大气喘不了两声的,像是条离了水的鱼。 “这是谁家的反动派,流氓分子?”革委会的人问道。 军娃子奋勇争先,指着狗蛋子道:“俺认识他!他家是叁沟村上咧!” “带去批斗!”革委会的人下指示,“先在大槐村批斗!再带回叁沟村批斗!” “那他咧?”领头的毛小子弱弱地指了一下地上死掉的猥琐男。 “咋了!他也得带去批斗!怕他个坏分子?!”革委会的人振振有词,“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只要想得到,就能做得到!我们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毛小子们跟着欢呼。 小子们抬着那群死的死,伤的伤的臭流氓,往向阳小学外的电影放映场地走去。 这会儿电影已经放完了,村民们收拾得快的都准备回去了,有那爱看热闹的倒是还留在这,眼瞧着半大小子们抬着几个人出来,均是伸长了脖子去看。 村上宣传部的人正在收拾放电影的东西,空出了台子方便那几个小子把人放过去。 底下坐着的老人们半闭着眼睛,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革委会的人不紧不慢地站到被打得半死的几个人前面,清了清嗓子道:“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主席思想!” “打倒反动学术权威!打倒叁反分子!打倒臭老九流氓分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