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空间至少比朝术那儿宽敞得多。 他门前还摆放了两个石缸,里头有下雨天时落满的雨水,清透透凉丝丝的,干净得一眼就能望到底,却又能看到底下遍布的尘沙与青苔。 朝术就在这里玩水,他就跟个没长大的一个总角幼童似的,把手探进水里搅动,看着那平静似镜的水面被搅皱,又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水面上那张秾艳清丽的漂亮脸蛋立马破散开来,只剩下一只腻白的手在里面肆意作乱。 一道苍老的声音缓慢响起:“顽劣赖骨!” “你在殿下面前可也是这样的?” 朝术收敛了原本笑嘻嘻的神色,一本正经回答他:“自然不是,我在殿下那儿可稳重了。” 也就是在石公公面前,他才会暴露出难得的率真幼稚和少年心性,说话时都娇痴不少。 石公公认真地瞧了他几息,好似在确认着什么,半响,才徐徐开口,结果说出来的话就宛如晴天一道惊雷,把朝术劈得不轻。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公公么,他因着前段日子皇帝遇刺护驾不力,所以失了圣心,眼见着大权就要旁落咯。” 朝术转过头直勾勾地看他,小太监的狐狸眼向上挑着,两只眼珠黑漆漆的,瞳色几乎相近,被这么看着是相当渗人的。 可石公公毫不在意,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朱漆手扶摇椅上,耷拉着松软的眼皮看朝术。 他的眼已有些浑浊了,但精神头却是顶好的。 “多谢公公提醒,您的恩情,朝术没齿难忘。” 朝术对着他郑重一拜,这才匆匆离去。 望着墨绿色衣袍从自己眼前溜走,一声沉重的叹息绵长悠远:“也不知他对权势的在意是好是坏,全看个人造化吧。” …… 若是让朝术来回答,他定然会说这当然是个极好的机会,真是瞌睡来了就给他递枕头。 如果他能凭借此事叫那大太监复起,那对方不会对他感激不尽么。若是不行,他也可以想方设法在此事上分一杯羹。 那可是东厂……不止掌管了京城中一处的命脉,这样的肥肉怎么可能不惹人垂涎呢。 朝术舔了舔唇瓣,他就像是满肚子坏水的狐狸,见到冒着热气的烤鸡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也顾不得它是不是会烫嘴儿,有没有叫人下药,单凭他碰不碰得。 他只是在想,若是能拿到权势,慢慢爬上去,不单单是旁人再不敢欺他辱他,太子殿下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他也会是殿下登基的一大助力。 而不是只能在他身后眼睁睁干看着的废物! 朝术穿过蜿蜒曲折的走廊,东宫实在是太大了,从后殿到前殿,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着流光溢彩的凝光,腿脚都酸了。 他又去李公公那儿明里暗里打听,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存了要培养自己的心思,或者是被太子提前打过招呼,得知事情的全貌比他想象得更容易。 现下即将入冬,再过一月就要除夕过年了,还不晓得太子会不会在此前赶回来,过个好年。 朝术平心静气地听着李明觉说话,能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提点他不少,骤然明悟,许多沉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汹涌也让他看得更清楚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搓了搓微冷的双手,这位李公公不好奢侈享受,太子从未缺他短他,给他拨了银丝碳,也不见对方用。 年迈的老太监黯淡的眼珠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看出他的心思,轻嗤一声:“咱家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哪些苦不曾受过,需得别人精心伺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