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怜地伸出手,伊芙琳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将手搭进伊薇的掌心。伊薇握着她,那只手仔细体味起来,确实有种古怪的感觉——要说具体是什么样的古怪,却也没办法形容,只能笼统地、模糊地用古怪这个词来描述。 就像第一次尝到过陌生水果的人,在不知道这种水果的名字的前提下,要怎么描述水果的味道呢?那是没有办法描述的。 苹果的味道,橘子的味道,芒果的味道,那应当确实有着共通之处,他们都有甜味,都有酸味,口感虽然不相近似,可无非也就是脆、软、糯……等等形容词能够大致地概括。在不追求言简意赅的情况下,花费几百个词句,无论如何,也能将它们的味道描述到八九分的程度。 可是,“苹果”、“橘子”、“芒果”的本味,那独属于这种东西的、绝不可能用其他东西来描述的味道,是只能用水果本身来形容的。 要让伊芙琳来描述姐姐的手握起来是什么感觉的话,她能说它修长有力,柔若无骨。她还能说这双手的触感就像不沾手的筋道面团,亦或者烤得非常完美的披萨饼皮。 然而,那其中始终有一种感觉,是过去的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词汇的。 现在她知道了。 原来姐姐的手,摸起来,是魅魔的感觉啊。 “我明白了,姐姐。”伊芙琳静静地说。 伊芙琳翻开剧本,挑灯夜读。 隔着一道走廊,希克利也在读书。 他们都没怎么读进去书里的内容。 他们也都开着窗户。浓雾灌进了房间,那微微湿润的感觉带来恰到好处的清凉,令他们头脑清醒,精神振奋。 二楼,伊薇倚靠在窗台上,遥遥地望着花园处拖拽出的、流星尾巴一般的光带。 直到光芒熄灭,伊薇才关上窗,转身回房。 杰是被冻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在身上摸了一通,没摸到被子,于是在半睡半醒中推着睡在身旁的人:“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 嗓子怪痛的。是感冒了吗?他这么想,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嗯……” 查尔斯应了声。查尔斯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哑。他们两个一起感冒了吗? 记忆逐渐开始回笼,杰的睡意不翼而飞。 他猛地坐直身体,然后哀叫着斜躺下来,他气呼呼地一拳捶在查尔斯胸口,查尔斯也从躺着的位置弹坐起身,同样痛得闷哼。 “见鬼!”查尔斯咬牙切齿地扶着腰,艰难地坐直,又转过来扶杰。 他们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周边,皱巴巴地揉成了团。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在野外睡上一夜,不头疼感冒才是离谱,两个人难受地呻吟着,胡乱地掀开身上盖着的东西——那是一层厚厚的花瓣。 但触感和色泽似乎不太像是花瓣…… 查尔斯突然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花瓣中爬出来。 “杰!快把那些东西弄走!”查尔斯气喘吁吁,“花瓣里面有、有虫子!” 他其实不太确定里面是不是有虫子,但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大小上不像是蛇,那八成就是虫子了。 “什么!操!操!”杰猛地翻滚起身,拼命扑打着身体,还不忘剧烈地抖动皱巴的衣服,试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抖出来。 天色还没有全白,森林周围蒙着晨雾。 雾气发灰,并不像是寻常的乳白色,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幻觉,亦或者一场诡梦。白天的花海似乎不如晚上那样庞大和美丽,规模上似乎还比不上公园,而且昨夜那些怪人也全都失踪了,唯独孤零零地大理石高台还在原地,台下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燃烧过的痕迹。 不过查尔斯和杰此刻都顾不上这些,他们疯狂地整理好衣服,连周围的环境都来不及看,彼此搀扶着,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森林中的小路。 这趟路走得很艰难。他们又渴又饿,又痛又累,身体的不适却还是小事,更强烈的是内心残留的尴尬。 尽管在一起有好几年了,感情相当好,连结婚和养育小孩的事都摆上了日程,可昨夜发生的事……对他们两人来说还是有些过分狂野。 返程的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甚至不敢和对方对视,偶尔手指相撞、视线相接也匆忙避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