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效果。我的意思是,我越抽,越觉得瘾头变重。就像用海水解渴,只会越喝越渴。没有满足的时候,一秒也没有。真是该死的恶趣味。” 假如华生再年轻一些,恐怕就会问出“那为什么还要抽呢”这种蠢话了。他现在不会把这种问题问出口,那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么想。 康斯坦丁把玩着那支被点燃又被熄灭的烟。 华生在周遭若有若无的视线中恍然惊觉一个被他所忽略的事实,不论康斯坦丁有多粗野不逊、脏话连篇,只要一开口就能使人意识到他乱糟糟的内里——在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康斯坦丁无疑有着光亮照人的皮囊。 这么说还轻率了。康斯坦丁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人。没错,华生在这里使用的词汇是美丽。不是特别来形容人类的外表,“美丽”这一词汇可以形容任何东西。美丽是一种意象,一个概念。 康斯坦丁很美丽。 那是由重重细节塑造出来的。 他的头发柔黑,丰沛茂密如雨后疯长的野草,在光芒下反射着柔光。他的皮肤洁白无瑕,但绝不是婴儿般的柔嫩——那未免太脆弱、太娇贵了,何况一个成年人生着婴儿般的肌肤,就像须白齿摇的老人涂脂抹粉一般,倒也不是不行,可总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康斯坦丁的皮肤健康,饱满,生机勃勃,仿佛一炉火束,源源不绝地散发着热意。他的浓眉飞扫额鬓,睫毛狭长,瞳孔圆如深潭。他的嘴唇淡粉,比较起其他部分来略有失色,却反倒幽谷般惹人遐想了。 康斯坦丁非常美丽。他的粗俗并未削弱外表的优势,反倒成了他魅力的一部分,华生暗地里认为这是所谓的“恶的魅力”,因为你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些人的堕落是极具有审美价值的。 “我们进去吧。”华生主动说,“你太显眼了,康斯坦丁先生。” “是么。”康斯坦丁摸摸下巴,“啊,我太习惯被忽视,也太习惯看到美人,都忘记我自己也有张漂亮脸蛋这回事了。” 华生选择性忽略了这句话。 “是真的。你应该见见我那位混球。”康斯坦丁咬掉滤嘴,把烟丝塞进嘴里咀嚼,“他可是顶顶的美人儿。” “很难想象。”华生诚恳地说。他相当从容不迫地接受了这个“他”的性别。既然是康斯坦丁,那就没什么好吃惊的。 “噢,亲爱的医生。你上过战场,受到过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打赌你肯定见过那些东西,残肢断体啊,腐烂生蛆的创口啊,被弹片炸开的胃袋和肠道啊……虐待战俘啊,恐吓伤害平民甚至凌辱儿童取乐啊。你肯定见过。” “不能更多了。”华生隐约痛苦地说,不明白康斯坦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 “回想起那种感觉了吗?情绪充斥着头脑和胸膛,心脏被握在另一种力量的手中……在恐惧和战栗间跳动……他就是那么美。”康斯坦丁叹了口气,“万蚁蚀心,穿肠烂肚。” 第206章 第七种羞耻(9) 总的来说,纽约的夜晚相比起别的繁华城市没有什么特色。 娜塔莎去过很多城市,看过全世界的夜景。纽约在她眼中没有任何优点,那其实并不是一种贬低,因为和平的生活足以为任何地方染上明月般朦胧的光彩,美丽的景色永远是次要的。 真正令她无法遗忘的是故国——那座冰霜覆盖的、她亲身经历过它死亡的国度。有许多人说它又重新站起来了,亦或者,它庞大的阴影哪怕四分五裂,依然会让曾经的敌人恐惧和警惕。 但在娜塔莎看来她的家园早就死了。或许甚至死在她出生之前,而她最初的几年人生,不过是沐浴在它的尸体所幻化出来的梦境之中。 她在寒风中缩起身体,用手臂环绕住自己。通往公寓的路变得漫长而遥远,尽管她实际上就住在史蒂夫和詹姆斯的对面。 一个很适合观察他们日常起居的住处。 “嗨。”有人跟她打招呼,熟悉的声音,你一生中只要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 娜塔莎停步,转头:“教官。” “我的承诺依然有效,我的女孩。”亚度尼斯温柔地说,“你已经见过巴基了,他活着,精神头也很不错,是个适合一同孕育后代的对象。” 要不是心情实在太差,娜塔莎一定会笑出声:“我的天,教官,你还是那么执着于想要为我恢复生育的能力。” “抱歉。我知道对人类来说这是非常失礼的提议,其后所蕴含的潜台词也非常恶毒。”亚度尼斯说,表情一点也不抱歉,充其量只能形容为礼貌,“但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