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了三皇子的嘴,才没叫他叫出声来,而他自己也是双目欲裂地盯着上位之人,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明黄的椅子上坐着的却是赤色官袍,如血般的红仿若划伤了这龙椅一般。 莫尹提起朱笔,又拿出一卷圣旨,极快地提笔挥就,搁笔,他将那道写好的圣旨扔了下去。 圣旨落在脚边,大皇子又护着两个弟弟后退了半步,然后他惊骇地发觉地上这道新写就的圣旨和他父皇的字迹一模一样! “殿下。” 大皇子猛地抬头。 莫尹站起了身,身影修长高挑,面上含笑,“这是如假包换的圣旨,如何称得上矫诏?” 大皇子立时便明白了。 根本没有什么遗诏!全都是这乱臣贼子所书! “你……” 莫尹微笑着,笑容让大皇子在三伏天中冻得舌头都僵了。 “殿下,我有一手绝技,可仿这世间所有人的字迹,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仿出任何合我心意的遗诏,但是殿下……” 莫尹缓步从御案后走下,他脸微微偏着,并未看那三个皇子,只是很淡漠地低垂着眼眸,“即便我不仿,”眼波流转,艳色无边却又冰寒彻骨,“又有谁敢说那不是圣旨?” “……” 所谓皇子的尊严、骄傲此刻被悉数粉碎。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们只是三个最普通不过的孩童,他们尊贵的血统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真正的生杀大权全在他一人手里,他还愿意叫他们做傀儡,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二殿下。” 莫尹向着三人轻招了招手,“过来。” 二皇子已然吓哭了。 他既未到兄长那般隐有风采的年纪,也不像幼弟那般不知事,他的恐惧最无遮掩,已害怕地委顿下去,全然不敢挪动。 “太师——”大皇子连忙道,“我想当太子,我可以当太子!” 这并非是他想占有权力,而是想替两位弟弟去做傀儡。 莫尹手指轻抵着脸,看着三个恐慌的皇子,淡淡道:“晚了。” * 从边境回京师路途遥远,大军行进更是缓慢,要让边境大军整个转移到京师,就算再快也得花上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天变上不知道多少回了。 更要命的是,大军返回京师需要御令准许,无召回京等同谋逆。 这样的情形下,御令从哪发来? 即便是打着勤王的名义,勤谁?而且如若打出勤王旗帜,即是默认朝廷之中有逆贼,谁是逆贼? 贺煊点了一万亲兵,最终将这一万亲兵分成三组,一千亲兵随他轻骑简行,急速赶回京师,国丧回京,合乎情理,谁也挑不出错,三千亲兵紧随其后,以备不测,剩余六千亲兵沿途占据通信,倘若情况有变,便即刻通知大军起事返京!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贺煊带着这一千骑兵在夜色中踏上了回京之途,马蹄声声踏碎夜色,奔向未知的前路。 整支队伍日夜骑行,到了驿站便更换马匹,稍作休整后立即重又上马,都是在战场上腥风血雨里历练过的,不眠不休地强骑前行。 仅仅十天的工夫,贺煊已带着这支精简强悍的骑兵队伍赶到了离京城最近的驿站。 远远的,贺煊已看到驿站门口有一排人似乎是在等人。 “吁——” 贺煊勒马,身后亲兵也纷纷勒马,马蹄卷起飞扬尘土,驿站门口的人倒是十分镇定,其中一人立在中间,上前一步,对着贺煊拱手道:“贺将军。” 贺煊接连风餐露宿,满面风尘,剑眉之下一双眼睛寒光闪闪,他并未回应,反倒是他骑的马喷了个响鼻。 为首之人亦很安然,“将军赶路辛苦了,驿站内已备好酒菜和换洗衣物。” 贺煊打量着面前的人,抓着马鞭的手轻轻一抬,他身后的亲卫忽地跳下马来,径直持刀砍向那几人。 “要活的。”贺煊漠然道。 那几人不慌不忙地拔剑一面挡住砍来的重刀一面扬声道:“我等奉太师之命特意在此迎接将军,将军这是何意?” “停。” 交战只在一瞬间,亲卫们持着长刀灵敏地后退,维护在贺煊马前,贺煊却是催动马匹前进,逼近了那几个持剑的人,道:“奉太师之命?” 为首之人道:“属下御令处孙卯。” 御令处…… 贺煊双眼如钢刀般刮过那人,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你说是子规让你们在这里等我?” 孙卯有些悚然。 “杜宇”案后,除了圣上,无人再敢提“子规”二字。 他谨慎道:“属下奉太师之命在此等候将军。” “他知道我要回来?” 孙卯没有作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