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芳冷眼瞅着他们祖孙俩,眉毛一挑,心里的恶气一下子出光了,还是他们泽秋有能耐,三言两语就收拾了这个熊孩子和那缺德婆娘。 “走,咱回家炖鸡汤去。”何慧芳转身牵起安宁的手,拉着她往家门口去,沈泽秋则先去还了板车。 等他回到家里时,何慧芳已经在灶房里生上了火,准备烧一锅热水待会儿好烫鸡毛,她惦记着安宁身子弱,叫她去床上躺会养养神,但安宁觉得今天精神很好,就没去,拿了一个菜篮子,搬了张矮脚凳,坐在堂屋门口择豆角。 午饭是来不及炖汤了,何慧芳准备熬一锅粥,再炒一盘豆角凑合一顿,晚上再吃好的。见到沈泽秋回来了,安宁的眼睛亮了亮,冲他一笑:“泽秋哥。” 沈泽秋眼神一闪,倒有些反常,不敢瞧安宁的眼睛。他用水冲了一把脸,挠着头走到安宁旁边,顺手拿起几根豆角和她一块儿择。 “安家妹子,我刚才骗了禾宝,也是……不得已。”沈泽秋知道骗人不对,可过日子的时候,总会遇见些身不由已的事情,比如今天,难不成真上去揪住禾宝揍一顿?那不正中了这小鬼头的圈套。 “泽秋哥,你做的对。”安宁明白了沈泽秋的意思:“对家人朋友咱实诚是应该的,可遇上不讲理的坏人、恶人,还一味老实就憨了。” “面对恶人咱就该这么对付,你今儿做的特好。” 安宁说的诚心实意,夸沈泽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沈泽秋的脸一下就红了,安宁的想法和自己果然是一致的,人有亲疏好坏之分,我们与之相处时本就该用不同的态度,秉承单一的态度,那是老古板和不懂变通,伸着脸给恶人打,那更是少根筋的憨货。 “安家妹子……你也特别好,真的。”沈泽秋的口舌向来利落,可今儿不知怎的,竟有些结巴。心里一紧张,就更捋不直舌头:“我的意思是,你很好,通情达理……” 安宁噗呲一下笑出声:“泽秋哥,以后就叫我安宁吧。” “唉,安宁。”沈泽秋道,很平常的一句话,但他心里却很温暖。 “哎。” 家里的鸡和猪一天要喂三回,今儿早上喂的比较仓促,两只母鸡已经饿得上蹿下跳。沈泽秋和安宁择完豆角,用簸箕扫起地上的豆角渣倒到鸡舍里,又搬出猪草剁、煮,等他忙完了,何慧芳这边已经做好了午饭,安宁也把堂屋收拾的干干净净。 “嘶——” “疼吗?疼就和婶子说。” “现在不疼了,还凉丝丝的,可舒服了。” “那就好,乡亲们都说白胡子是神医哩。” 吃完了午饭,何慧芳就给安宁涂了今天拿的膏药,安宁皮肤白的像牛乳,狰狞的伤口贴在她的脸颊上,就像白粥里的锅灰,宣纸上的墨垢,瞧的人直叹可惜。 何慧芳不禁眼眶发热,这丫头可受了不少苦。 沈泽秋在院子里杀了鸡,用开水烫掉毛,简单处理后放在砧板上,就等晚些时候何慧芳露一手了。 然后他把箩筐从自己屋里拿出来整理。枕头线脑这些小玩意装在一个竹编的小簸箕里,价钱低,营利少,但好在薄利多销,主要还是卖布挣钱,现在的行情是一般的棉布麻布二十文一米,沈泽秋去镇上拿货十五文一米,他挣五文钱的差价。 附近十里八乡的差不多有几十个村子,沈泽秋轮着去,一般挣三四十文钱一天,刨去天气差、去城里进货结账等等日子不算,一个月就挣八.九百文钱,如果行情好,也能有一两银子。 虽然挣得不多,但沈泽秋乐意,这样累也是累他一个人,他娘就不用下地,不用顶着火热的日头除草、松土。 而且,他也不打算一辈子做个走村穿巷的货郎,现在年轻干得动,以后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时,又该怎么办?沈泽秋想的是,多存本钱,以后买头驴,赶着去附近集市上摆摊,那样累是累点,风险也大,不过赚的钱也多,说不定还能存下去镇上开一间铺子的钱呢。 不过,现在的货郎越来越多,生意变得不好做了。 “呀,泽秋哥,这几块布都破洞了。”安宁也帮忙整理,突然惊讶道。 沈泽秋抓了抓头发,那几块是去年的存货,红底碎花,他觉得很好看,但一直没人买,年纪大的嫌花俏,年纪小的觉得俗气,存放的时间久了,不知啥时候破了洞。 “这咋整?”何慧芳走过来,拿起布在安宁身上比划:“给安宁做身衣裳吧。” 安宁摇摇头:“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