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草,野花,生机勃勃,野趣十足。 程箴裤腿挽起,亲自赶着牛与驴子,悠然归来,见到他们两人,忙朝闻山长见礼。 闻山长哈哈笑道:“你瞧你阿爹,看上去与村民并无二样,他还挺乐在其中。” 算着日子,老张与庆川应当很快就会归家,程箴的放牧日子,便会结束。 若是长年累月必须照顾牲畜,估计程箴就不会觉着是乐趣了。 进了屋,崔素娘亲自捧来了茶水,笑着道:“刚好煮了春笋咸肉,闻山长等下得多吃一杯。” 闻山长笑着说好,“我这是赶了巧,有口福了。” 崔素娘说了两句话便出去了,没多时程箴洗漱完进来,陪着一起吃茶说话。 闻山长将文士善来的事情,全部一一说了,“文士善想要名声,他不屑得到明州士族的名声,想要穷苦百姓的万民伞。我倒不清楚他究竟可知晓府学的困难 ,但他拿项伯明来说事,想将教化不力的名头,安在府学头上,府学不得不去想法子,照着他的想法去做。” 程箴听到项伯明,神色微变,看向了程子安。 程子安始终面不改色,淡然回看程箴。 程箴顿了下,以为自己猜测错了,将那股不安压了下去。 程子安不担心项伯明的事情,事发时,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随便问问周围的邻居,便能知晓他的德性。 如今项伯明躺在家里要死要活,邻里之间对他的风评就更不好了。 崔家在准备与项三娘子的亲事,礼节周到,任谁都无可指摘。 以文士善的聪明,不可能蠢到替他翻案,项伯明也不值得他翻案。 程子安却并不如闻山长那样以为,若真是如此,那就简单了。 多收蒙童而已,府学拿出一间课室,派出几个先生,多出点笔墨纸砚,出不了几个大钱。 至于蒙童如何来回,府学可以撒手不管,随便就可应付过去。 程子安思前想后,凝神分析之后,道:“文士善要老师多收穷苦百姓家的蒙童,说出去,任谁都无可指摘。我以为他出身贫寒,会脚踏实地些,却没想到他如此虚浮。” 真正要解决穷苦出身孩童读书难的问题,如后世一样,朝廷免费办学,义务教育。 想要让穷人读书之后能得到公平,则是朝廷彻底取消恩荫派官。 最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打破官身的种种优待,恩荫子孙的举措。 更改大周律,官身与平民犯法,一视同仁。 文士善是苦出生,他如今可不是当年的苦学生。他的想法,听上去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空中楼阁,不落地。 程子安赞同他让穷苦人家的孩童进府学读书,先不提他的用意,他用的方式,就大错特错。 明州府的穷苦百姓,远远多于权贵富绅。 府学并没那么大的能力,容纳所有的穷苦学生。挑选谁进府学,成了文士善捞功绩的举动。 明州府靠海,各县都相对富裕。尤其是靠海的县,海商豪富众多。 文士善从海商身上拿钱出来,去各村办免费私塾,才是真正解决穷人家孩童读书的办法。 程子安前后认真思索,道:“若并非如此,老师,我还有一个猜测,文士善的真实目的,乃是要查府学的账目。” 府学的钱财来源,一是朝廷拨付,二是明州府世家富绅的捐献,三是朝廷给府学学田的佃租。 朝廷拨付的极少,克扣是常事,且一再拖延。明州府府学已经被拖欠了数年,因着朝廷户部以为明州府富裕,世家富绅的捐助,就已足够府学的开支。 闻山长向来两袖清风,自认为问心无愧,沉声道:“我不怕,府学的账目一清二楚,随便他文士善来查!” 程子安道:“老师,账目要挑错处,容易得很。这些年朝廷拖欠了府学的钱,老师清廉,依然能让府学很好运转。这里面的利,才是最动人心之处。” 文士善要名声,向百姓增税,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