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墨,我回来换一身。” 崔素娘忙道:“那赶紧进去换,马上拿去泡着,不然得留印记,洗不干净了。” 官员一年四季有八身官袍,皆为绸缎与锦缎制成。锦缎绸缎娇贵,不经穿,洗上几次就会褪色,一不小心就会勾丝。 官员大多都会自掏腰包多做几身,官袍不是人人可以穿,几个小钱而已,比起官威与面子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 程子安舍不得钱,他的官袍袖口已经磨得发毛,要是洗不干净,看上去就更寒酸了。 进屋去换了衣衫,崔素娘倒了碗热茶给他:“再过一阵就要用午饭,既然回来了,等吃完了饭再去忙碌吧。” 程子安双手接过茶,道:“好,阿爹不在,我陪着阿娘一起用饭。” 崔素娘嗔怪地道:“我又不是三岁稚童,哪用得人陪。我可不闲着,先前小徐氏前来说,林老夫人问我可得空,过去与她说话呢。” 小徐氏就是长山的妻子,程子安好奇问道:“师母与师嫂可还习惯?” 崔素娘道:“起初来的时候不习惯,如今已经好些了。昨日我过去,听到林老夫人与徐氏也在说织坊学堂的事情。” 程子安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他真没主意对织坊学堂,外面的反应,便问道:“外面传什么了?” 崔素娘道:“就一些酸儒说了几句,其余的,便在谈这个学堂,要交多少束脩。若只会织布,不识字可能进去学习。” 程子安脑子灵机一动,道:“不识字也没事,学堂可以教。” 崔素娘道:“子安打算请女先生了?” 程子安笑眯眯地道:“这里有三个现成的女先生,不请的话,着实浪费了。” 崔素娘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道:“子安是指我与林老夫人,还有徐氏?” 程子安点头:“你们三人皆识字,会算账,学识丰富。去教她们习字绰绰有余,顺道再教一些算账的学问。学不好织布,能学到算账的本事也不错。阿娘,阿爹与我都忙得很,以前我就在想,阿娘来到云州,只照看我与阿爹,平时太过无聊,不如做些清闲的事情,阿娘可愿意前去?” 崔素娘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了:“我自当愿意!” 平时崔素娘说话都温温婉婉,程子安听到她拔高的声音,再看到她激动的模样,既感到高兴,又很是愧疚。 程子安默了片刻,道:“阿娘,朝廷那边,我还未给你请封诰命。” 官员有了品级之后,就可以给母亲妻子请封诰命,父亲得到封赠。 除朝廷封赠以外,官员还可以花钱,给祖宗十八代都买个品级,无实权,但是无上荣耀与尊贵,自是高于寻常百姓一等。 诰命与封赠皆无实权,因着有品级,平民百姓见了,皆要躬身请安见礼,否则就是不敬。 光荣耀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读书出仕当官的好处,处处可见。 只要一脚踏入仕途,与平民百姓的阶级鸿沟,享受到的特权,堪比天上地下。 崔素娘笑起来,道:“你当官这么久,心里的想法,想做的事情,我自知晓一二。我不需人跪拜,也没必要高高在上,要这个诰命作甚?子安,你别为难,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一心为民,誓要革除世卿世禄,我却要这个劳什子的诰命。你给自己家人捞足了好处,却要求他人不许惠及家人,子孙后代,说出去,岂不是虚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程子安起身,肃然躬身施礼:“阿娘,儿子无以为报,这辈子做阿娘的儿子,我很幸运。” 崔素娘赶紧摆手:“快起来快起来!瞧你说这话,只要你好生生的,我就万事无忧了。” 程子安心中暖暖的,他有程箴与崔素娘的体贴与支持,才能做到今天的地步。 父母亲人拖后腿的多了去,一个孝字压下来,虽不能将他压倒,但自家家宅起火,足够烦躁的。 程子安道:“毕竟俸禄不多,师母与师嫂那边,我亲自去请。” 崔素娘笑道:“行,俸禄不多,你就去卖脸。等下晚上我做些菜,送去闻宅,我们一起去那边用饭。” 程子安说好,崔素娘问道:“教授纺织的人,我想到了一个。” 程子安朝她看去,崔素娘朝外一指,他顺眼看去,莫柱子将衣衫下摆掖在腰间,正在卖力翻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