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被作养得乖顺,偏偏白流光是个刺头儿,就是不如白家主的愿。 为了逼她听话,将她驯化成一只能为家族所用的娇犬,族中人拿捏了她的软肋。 他们抓了她的乳母,逼白流光听族中安排。 白流光的母亲早早离了世,父亲又一心振兴世家,全不顾女儿心思,就是她唯一的嫡长兄,也总耳提面命,告知她要竭尽全力攀上高枝。 所有人都期待白流光有所作为,盼她成日里受族训耳濡目染,能一心为家族奉献,包括性命。 若她懂事,她那亲如生母的奶娘便有一线生机;若她不够乖巧,那几道鞭刑就会当着她的面,落在她的奶娘身上,砸得人皮开肉绽。 在白流光十二岁那年,白家迎来了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 他们私下里同大理丞吕峰有攀交,虽是从六品的官,但好歹是六部诸司里的职事官,职务紧要。能同这样的官吏沾亲带故,白流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吕峰的先夫人亡故,正妻位置空悬,算是议亲的香饽饽。只是吕峰今年已五十多岁了,论年纪都能当白流光的祖父,膝下嫡子嫡女都大了,便是续弦,先不说能不能在那样的后宅里平安诞下子嗣,就是生下了,恐怕没熬到孩子长大,吕峰就翘腿入了黄土,年轻的继室与能够争夺家产的幺子,她们的晚年一眼望到头,不可说是不凄凉。 这样的龙潭虎穴,白流光怎会傻到入门呢? 白家打的算盘,无非是利用她勾住吕峰的身心,在吕峰还身兼要职的时刻多牟一些利,至于白流光往后的出路,那时她都年老珠黄了,谁又在意? 白流光被恶意的宅家逼得早早晓事,人家都压着她的头逼她跳火坑了,她哪里愿意从命? 只是想起来都觉得恶心,白流光见吕峰时,还当他是慈爱的长辈。岂料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藏满了老男人的罪欲。 催人作呕。 兄长劝白流光:“多好的门第?咱们白家没有官身的族人了,若你得了吕官人的青睐,他日不就能助阿兄入仕了吗?你一个女儿家,没有得力的族兄帮衬,如何能在后宅吃得开?你就是年纪轻,不懂事,过两年便明白为兄的苦心了。” 闻言,白流光冷笑连连:“您都应了多少回贡举试?咱们府上可没有门荫,可容您免试入仕,您连进士都考不上,遑论做官?倒不如早早消了这个心思,做些小本生意,至少家族之中的一应开销还能将将维持。” 白家受外人轻慢蔑视便罢了,她是自家人竟敢趾高气昂说这样一番嘲弄。 白大郎君气急攻心,一记耳光便摔了下来。 “啪!” 白流光被人打得头重重一偏,嘴角一道蜿蜒的血迹。 腊月寒冬,那血迹灼目,落下的雪絮沾上,渐渐被温热的血气催融。 “哈哈哈。”白流光笑了声,“一句话不从你的心意,便要喊打喊杀么?我帮你们去讨好吕家官人,不该对我感恩戴德吗?哪有站着求人办事的道理?!凭什么呢?!” 她才不傻,白家无人待她真心,她为何要一门心思为家族赴汤蹈火?她不是没脑子的小娘子! 白大郎君见制不住她,生怕小娘子娇脾气起来,错失良机。 他同父亲请示以后,还是差人绑来了奄奄一息的乳娘。 这些年作践下去,乳娘已是瘦骨嶙峋,疯疯傻傻了。 有时,白流光偷偷拿糕点去喂她,她也认不出人,只慈爱地朝白流光笑。 “你敢!你敢!”白流光一见婆子执着长鞭要往偏房里去,气得浑身发抖。 “我如何不敢?!不过是一个下人,吃了几天的乳汁子就命高过主子吗?!我看你也真是得了失心疯,竟会把她认成生母,一心庇护她!”白大郎君知这招有效,他心里的烦闷消散不少,快慰极了。 只要让白流光看着乳母受刑,她必定会对白家大人们的话言听计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