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不知不觉已经迈入春暖花开的季节。 似乎连上天也在哀伤,葬礼这日下了场大雨,气温骤降,连呼吸都带着薄薄的寒气。 许山、钟澈和杨偌祈三人聚集在灵骨塔内,这是一栋气派的建筑,一旁还有其他前来祭拜的家庭,偶尔传来微弱的哭声,使得气氛异常凝重。 杨洁的父母没有来,经过调查他们已经不在国内了,具体位置不清楚,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目前生死未卜。 看着杨洁的骨灰被安置好,杨偌祈默默献上一束花。 她对姐姐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知道年纪还小时是这个女人放弃学业,打了好几份工才将自己养大的。 那些挨打的日子杨偌祈早就放下了,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很神奇,只要不努力探究,那些太过悲惨的记忆就会随着时间沉入脑海最底层的地方。 偶尔一个浪花拍起,带出来的东西却会在无形中影响着人生。 更悲惨的是这个孩子从头到尾没犯过任何错,只是无能为力的被生出来了,就必须承担一切。 许山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份骨灰。 这场葬礼中最难过的人是他,却得偽装成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控制好表情,绝对不能被抓到。 说来挺可笑的。 一个生命的消失却只有三个人愿意缅怀。 害死杨洁的是他,参加对方葬礼的人居然也有他。 杨偌祈还有办法改变,可许山觉得自己大概没办法了。 悲伤的事一直在人生中不断重复,连遗忘的机会都没有,堆的像座小山,难以抹灭、难以忘却。 「我记得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羊肉炉,咱们一起去吃吧。」见气氛凝重,钟澈赶紧出面缓和。 许山也配合的牵起孩子:「嗯,我们走吧。」 饭桌上一行人的兴致明显不高,毕竟是来参加葬礼的,不可能一见到食物就开心起来。 杨偌祈夹了一块羊肉,做出她对此次葬礼的结论:「我以后一定不要死得这么麻烦。」 「为什么呢?」许山担心的放下筷子,他喜欢这孩子,但有时他真不晓得这女孩到底在想什么。 杨偌祈皱着眉头,有些厌恶的道:「死了还要麻烦别人。」 冗长的行程,身边的人一下诵经一下唸着弔奠的台词,一副很悲伤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样? 死的又不是他们家人。 说到底都是大人为了工作不得已的妥协,看透这一点后便觉得无比烦躁。 梦想和希望这些词汇总会出现在孩子身边,连自己上学时也经常听见同学们对未来的憧憬。 只有她彷彿看透了一切,人们总是在为生活妥协,不论多有钱烦恼都不会消失:「大人们真的很可悲。」 许山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有时这孩子的想法真的很难反驳:「那些人的确是为了生活才那么做的,但若是你死了,我想我还是会花很长的时间缅怀你。」 「那你还真奇怪。」就算被记住死去的人也回不来。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似乎是受不了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吃完饭后双方便各自回家了。 许山打开家门,家中一如往常的安静,彷彿母亲从未存在过,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对方很少开口说话,自从他不再当个乖儿子以后母亲更不愿搭理自己了。 许山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改变着,母亲给他的阴影却迟迟无法消失。 「妈妈,我回来了。」 对方果然什么都没吃,许山收起自己做的早餐,换上新鲜的饭菜后又劝道:「妈妈,你吃点东西吧。」 他的脑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