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君臣两个笑的开怀,楚太子这边,实在心情欠佳。 秦国办事效率快的很,国君之礼说起来复杂,但也是最简单的,因为,只要将秦王的一应车马规格拉出来,就可以直接给楚太子用了。 为了给楚太子撑门面,范雎特地给咸阳的商人下令,调集楚国贵族喜欢的奢侈货物百车,作为礼物跟随在楚太子车架身后一同进楚,务必要将楚太子归国的阵仗弄的隆重且盛大,以示秦国对楚太子的看重和尊重。 车马好准备,调集货物需要一点时间。 楚太子已经穿戴好他的太子礼服,坐在放了硝冰的轺车里等待启程了。 轺车里凉爽宜人,但楚太子的心却是火急火燎的,额头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黄歇站在大太阳下跟逃出生天的楚使做交代,要他先启程去函谷关外做准备,等一出了函谷关,他跟楚太子将会弃掉缓慢的轺车,快马加鞭轻骑赶回楚国的国都郢陈。 正说着呢,远远来了一辆车架,看华美程度和规格,是秦公主。 黄歇不由暗骂麻烦。 秦公主下车,走到楚太子车前,等了一会,不见楚太子出车回应,便期期艾艾问道:“良人何故不见妻?” 楚太子闭目养神,权当看不见她的人,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秦公主掩面低泣,泪落而下,她牵过儿子,对熊启道:“阿启,去见你阿父。” 熊启尚且还不明白何为分离,他小跑上前,一个手撑起跳爬上轺车,钻进了轺车内。 熊启爬车的利索劲儿看的黄歇眼角直抽抽,暗道,真是个皮猴子,没有半点身为公子的贵重和矜持。 秦公主看向轺车的殷殷神情实在可怜,黄歇心下不忍,上前一步,作揖劝道:“公主无需担心,臣定会照顾好太子的。” 秦公主的眼睛仍旧期艾的盯着楚太子的轺车,小声开口道:“我不担 心他,我担心我自己。” 黄歇:“公主何出此言?” 秦公主掩面哭泣:“太子要我守活寡,我如何不担心呢?” 黄歇:...... 按说,秦王之女嫁到楚国做王后,完全是皆大欢喜的事,但黄歇在楚太子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楚太子其实并不喜欢秦公主,他跟秦公主成亲,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在秦国平安活下来而已。 所以,他们这就要走了,但直到秦公主出现之前,楚太子都从未提起过要带妻儿回楚的话头,而黄歇,则是有自己的考量。 等回楚之后,楚太子可以以王后之位拉拢多少豪门大族?王后之位可以让楚太子的楚王之位更稳定,所以,黄歇其实也是不想带这位秦公主入楚的。 借口都找好了,让黄歇诧异的是,直到现在,他们即将出发,秦王都没有说一句秦公主和楚太子婚约的事,但黄歇的心仍旧吊在半空中,直到见到秦公主,这颗在半空中摇晃的心,才算定下来。 至于能不能放下来,就要看眼前的秦公主,要如何了。 这两年,秦国的轺车早就不流行车盖上挂帷幔遮阴凉了,而是换成了四周透气的纱窗,里头放冰,外面的暑热透不进来,若是闲太冰了,可以拉开车厢护板,以几欲透明的纱窗做阻隔,阻碍蚊虫叮咬,却不妨碍车里面的人观赏外头的风景,非常有意趣。 这种透明轻纱,是只供王室的丝绢,产量不多,非常奢侈。 楚太子所坐的轺车的车板是拉紧的,车里面传出三两语说话声,虽听不到具体说的什么,但从声音上,可以辨别出来,是熊启在说,楚太子偶尔回上一两句。 突然,轺车里传出来孩童尖利的嚎啕大哭声。 秦公主和黄歇吓了一大跳。 秦公主上前一步疾呼一声:“阿启!” 黄歇脸色也变了变,同样上前一步,他是奔着车窗去的,他要去车窗前问楚太子里面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还没踏出去第一步呢,就见熊启冲出轺车,站在车辕上仰天大喊,边喊边哭:“阿父不要我跟阿母了,我没阿父啦!” “我没阿父啦!!” “我没阿父啦!!!” 这三声“我没阿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