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对不住,对不住,”赶紧把烟往茶碟子上按,“是我大意了。” 他本来正手忙脚乱地掐着烟,却突然像触电了一样僵在那里,瞪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定邦和梁琇。片刻后,就换了表情,扬起眉毛忍着笑,对着手里已经没了火星的烟,没头没尾来了句,“唉,我就是个傻子。” 菜陆续上来了。冯龙渊的刀叉用的还是没有筷子得心应手,一桌三人就他吃得狼狈。他一见梁琇的这套西餐礼仪既熟练又优雅,便又起了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梁小姐经常吃西餐?” “以前常吃,现在吃的少了。” “她小时候在国外待过几年。”秦定邦接过了话。 “嚯!梁小姐真是……”冯龙渊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忍不住又端详了这位佳丽几眼。 这恐怕这不光是个良家子,还是位见多识广的新派女性了。相貌一等一的出众,一身诗书气质,举止大方得体,难怪能让秦三铁树开花,厚着脸皮,也要抓人家过来吃饭…… 秦定邦见冯龙渊又不知琢磨起了什么弯弯绕,放下刀叉,“你今天让我过来吃饭,就是为了和我聊这些?” “你看你,咱这多少年的朋友了,你非得把老友聚会,搞成公事公办?”冯龙渊撇了下嘴,“詹四知,你的四知老弟,那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和他见过面吗?” “没有,别再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直说。”秦定邦知道冯龙渊仍在顾左右而言他,动不动还要扯梁琇,让她没法吃个消停饭。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冯龙渊扒拉掉盘边的一片青菜叶子,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不过……” 秦定邦见冯龙渊有点犹豫地扫了眼正在闷头吃饭的梁琇,点头道,“你说吧,没外人。” “欸!”冯龙渊视线又在二人身上流连了一遍,思考了片刻继续道,“你知道王茯?” 王茯? 秦定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并没接触过,他等着冯龙渊把话说下去。 冯龙渊抿了口葡萄酒,四下望了望,低声道,“王茯手里有武器,想要出手。”说完,就直盯着秦定邦,等他发话。 秦定邦把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并没抬头看冯龙渊,一边细细地嚼着,一边又切起另一块,直到嚼完咽下,那一块也切了下来,才道,“你确定你选的这个地方,适合说这种事?” “秦三,你太小心了,你看现在有几个人在这吃饭呢。”冯龙渊刚刚一直盯着秦定邦优哉游哉地品尝美食,心里急又不好摧,可算等到这尊佛开了口,忙又道,“你门路广,能不能帮着把这批硬货销出去。”说着挪动了一下久坐的屁股,“中间有的赚,大数。” 秦定邦看着冯龙渊激动又急迫的样子,冷静问道,“都有什么?” “可是不少呢。”冯龙渊把椅子朝秦定邦拖了拖,手肘搭着桌子低声道,“当年淞沪会战,他就是国军部队的。仗打完了,他偷偷收了一批枪械。后来他从国军脱离了,本打算留着自己办民团,步枪几百只,机枪至少……上十挺,而且听说还有一些迫击炮。” “那为什么现在要脱手?” “情况有变,民团办不了了。他想保命,这些东西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想赶紧出手变成钱。” “你不怕风险?” “怕,小心点儿呗。人家钱给的也是多啊。” 秦定邦放下叉子,不动声色地看向冯龙渊。 “怎么样?有没有下家?”冯龙渊殷切地追问。 过了片刻,秦定邦又拿起叉子,叉起刚切下来的牛排,摇了摇头,“没有,你恐怕得找别人。” 冯龙渊顿时泄气地跌向椅背,精神蔫了蔫,“我本想着,有钱先让你赚的。” 秦定邦心里一乐,这个鬼滑头,分明是自己也有利可图,却偏偏不这么说。这人清楚跟他打交道没有亏吃,单上次北边那一趟,就从他这里得了不少好处。 不过这种牵线的事,有一搭无一搭,成了有钱分,没成朋友照做,都是要往长远里看的,谁知道下次捞的鱼,能有多大。 之后冯龙渊又跟秦定邦说了好些他近期的见闻,啰嗦唠叨的一顿饭,可算吃完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