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介用詹四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秦定邦实在没法下手,皱眉喊道,“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你先把人放了。” 正僵持着,路那头又有一辆车朝这边驶来,并在不远处猛地刹住停下,紧接着便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藤原介一看那下车的人,竟然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到底是来了。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不管多不愿意,最终都对他有求必应的—— 屈以申。 屈以申一收到藤原介的电话,还没等自己说什么,那边就挂断了,像对他下达了命令一般。屈以申本来已经发过誓不再管这个人了。但是一回想电话里说的,又是“要紧的事”,又是“救他”,又是“有危险”。 藤原介之前给他打电话,不管多无礼,都没说过这么重的话。屈以申扔下电话狠狠骂了几声,绕着客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驱车找了过来。 屈以申远远就见到穿着日本军服的藤原介正挟持着一个人,朝着一处院门喊着什么。他的血立即涌到了头顶,也顾不上其他的,冲下车便大声质问,“藤原介,你不要命了!” “藤原宽!你赶紧到宪兵司令部,让他们到码头去堵人!”藤原介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焦急,“新四军兵工厂的厂长就要逃了!” “藤原介!”屈以申不禁仰天长叹,“你还傻什么?战争没几天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给我闭嘴!”藤原介大怒,“战争怎么会结束?我们还没有最终胜利。你快去告诉宪兵队,再不去人就要跑了。那人放回去祸患无穷!” 屈以申努力克制心底的怒其不争,语气里几乎带着诱哄,“你听我的,你把枪放下,跟我走,等仗打完了,你就可以回日本了。” 藤原介看着屈以申迟迟不听他的指令,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絮叨磨蹭,气得真想奔过去狠揍他一顿,“懦夫,叛徒!你忘了你是藤原次郎的儿子,你要效忠的是大日本帝国!” “他藤原次郎管过我什么?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效忠日本。我没有藤原次郎这样的父亲!屈际海,是我的义父,阿妈是我的养母,至于我的生母,早就躺在马来亚的坟里。我最亲的人,全都和日本无关!”屈以申脸色微变,忍住马上到嘴边的耻笑,“你今天让我过来,是想让我给你当援兵吧?如果你还认我这半个哥哥,你就把枪放下,老老实实跟我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藤原介慢慢走去。 詹四知被藤原介勒到就要窒息,身心都快崩溃。他发现这日本军人和戴眼镜的男人激烈对话时,不知不觉地竟然搂着他朝车尾移动,好像离那眼镜男子更近一点,才方便骂人。 就在屈以申小心地走过来,朝枪伸出手时,藤原介本能地要躲过屈以申的手。詹四知瞬间感受到了钳制的松懈,他几乎想都没想便挣脱了藤原介,拔腿就往秦定邦的方向跑。“三哥,救……”还没喊出完整的一句话,藤原介抬手就是一枪,詹四知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屈以申第一次亲眼见着藤原介杀人,他愣愣地望着倒下的人质,那人身下迅速流出一滩血,血泊又迅速地扩大,像要朝他漫过来似的。他刚想后退,却被藤原介一把上前搂住了脖子。 “我不是你最亲的人,是吧?”藤原介冷笑着抬枪顶住屈以申的太阳穴,轻声在他耳边道,“你挡着我,掩护我,带我去追那个兵工厂厂长。” 屈以申的心瞬间凉透,那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你就这样利用我?” 藤原介嘴角抽动了一下,“谁让你是我哥哥?” 被藤原介挟持着往那辆白色别克走去,屈以申有些站立不稳,他的手向后扶了一下,一把碰到藤原介的裤兜,兜里的硬物让他瞬间弹起了手。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兜里是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 藤原介笑得邪性,没管屈以申的质问,朝墙内的秦定邦和张直喊道,“这人你们认识吧?屈以申!他和今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中国人不是不会滥杀无辜吗?” 秦定邦隐蔽在墙内,对外面的状况看不全,只知道刚才詹四知中枪倒地,本来他刚要朝藤原介开枪,怎么这鬼子手里突然又有了个人质。 秦定邦如何都没料到人质会是屈以申,他愤怒地朝藤原介喊道,“你抓他干什么!”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