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么紧那么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活生生掐断那样,也像是要让她永远不能离开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江归荑吸收全球污染值后的72小时时限,仅剩下三小时了。 江归荑罩着一条厚厚的毯子,坐在雪地上,口中吐出白色的呵气。 易北洲从天文站中走出来,一见到他的表情,江归荑就什么都明白了。 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正处于藏不住心绪的年纪,江归荑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悲伤的表情。 她挥着手示意易北洲过来。 易北洲刚一靠近,她就笑着把他推倒在地,随后往他的衣领里塞了把雪。 平日那么冷静睿智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了些许小女孩的娇憨与天真。 易北洲眉间仍旧阴云密布,见状去吻她的唇。 却不想,还没触到那片心心念念的唇,就被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挡住了。 江归荑的脸上还是荡漾着笑容的,但动作也是不容置疑的。 易北洲低声道:“不可以吗?” 他的语调有一丝委屈。 江归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快止不住了。” 易北洲的脸色变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是,她要止不住体内的污染向外扩散了。 如果这些污染真的扩散出去,就会形成第二次众生畸变。 虽然他们二人目前身处南极这样的地广人稀之地,但随着污染渐渐扩散,遭受到污染的人或动物的迁徙,终有一日,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还是会遍布变异种的影子,到那时,历史就完完全全地重演了。 江归荑把易北洲压在地上,捧着他的脸颊,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易北洲的目光一时间难以形容,他静静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是西京基地的执政官,你曾是华夏的军人。” “……我只是你的爱人。” 江归荑深深望了他一眼,但在易北洲眼中,她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遗憾、不舍、抱歉……竟仿佛像是最后一眼! 下一秒,江归荑从易北洲的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易北洲曾用那把手.枪无数次地救过她的命,而此时,她却用那把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易北洲瞳孔倏地扩大,但还没等他伸手夺枪,就见江归荑打开了保险栓! “不——” 他的尾音还未完全喊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忽得一轻,与此同时,一把手.枪“扑腾”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江归荑怔怔地打量着自己,明明外表没有丝毫改变,但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有什么沉重萦绕在她体内她心头的东西随着尘风而去了。 与此同时,西京基地、蓬海基地、新泽西基地、卢森堡基地、韩国基地…… 无数的人们都震惊地注视着自己身上的改变,虽然就在三日前,他们的异化值已经莫名其妙地降低了一大截,但在那时,他们并没有这种一身轻松的感觉。 就像是,某种沉重的顽疾终于从他们体内被拔除了一样。 人类身上的变异特征逐渐消失,野外的变异动物植物们逐渐退化,还原成曾经的模样…… 西京基地,陈真一把击碎困住他的培养箱,跨过一地玻璃碎片,高声呼唤着奶奶…… 安西脸上狰狞鼓出的血管尽数消退,他摘下鸭舌帽和口罩,试探地向面前的混血姑娘伸出一只手,脸上笑容羞涩:“我叫安西,请问您是爱尔莎小姐吗?” 西京市华清路,长相文雅的年轻人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过来,转头遇见了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还没叫人就被一记爆栗打中脑壳:“你妹妹呢?” 遥远的南极点,易北洲和江归荑正在拥吻。 风霜皆消,从今往后,皆是一路绿意一路坦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