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手边搁着崔助理送来的文件,里面写明沈文海几年前的车祸是段向德安排的。段向德原本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沈文海,谁知道沈文海命大,没死成。 而严琴是因为不想让段向德背负上人命官司,才会在这几年里一直关照着沈文海,找了不少医生给他看病。 楼下有人按门铃,段融下楼,门禁视讯里看见严琴那张脸,他按下开门键。 他几天没睡过整觉,头发很久没理,额发快要遮到眼睛。人很颓,随意往沙发里坐着,面前茶几上扔着好几个空了的啤酒罐。 严琴进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放下包开始收拾滚落在地上的啤酒罐。 段融冷眼看她:“您装什么呢,多少年没演过慈母了,今天是怎么了?” 严琴把垃圾收进垃圾桶,毫不在意地拿纸巾擦了擦手:“你都知道了?” “我以前只以为你跟段向德也就是稍微无耻了那么一点儿而已,这都正常,哪个商人没干过几件伤天害理的事。”段融在沙发里靠着,胳膊往后搭,头往后仰着,凌厉清晰的下颌骨线条透着冷意:“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如果不是我们的无耻,你能过上现在这样挥金如土的生活吗?你恐怕还窝在那个五十平米的小屋里,每天过着落魄的生活。” “所以你就抢了别人的东西,让别人去过落魄的生活?” 严琴并不回答。 段融扭回头:“行。” 他从沙发里起身,走到严琴面前,站定。他个子生得高大,已经远不是被严琴遗弃时那个小小的婴孩,严琴这时候才恍然发觉,她真的错过了段融太多成长的时光。 “你知不知道段盛鸣的腿为什么会断,”段融语气淡然,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亲弟弟,而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是因为你和段向德作恶太多。” 严琴甩手打了他一个巴掌,用的力气极大,毫无收敛。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那是你弟弟!” 段融舔掉嘴角的血,低头哼笑。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依旧毫无波动:“你也知道那是我弟,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儿子了?是在段盛鸣断了腿的时候,你意识到糟了,段老爷子不只段向德一个儿子,也不只段盛鸣一个孙子,不可能会把天晟交给一个断了腿的后代。所以你想到了我,你说服段向德跟我做亲子鉴定,用我来让段老爷子放心,段向德才顺利接管了天晟。你是用我来保你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严琴如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自从把他接回来,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严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芥蒂。 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儿子。 “你知道段老爷子临终前把我叫过去跟我说了什么吗,”段融看着她:“他说他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我接回家。一个跟我没见过几面没多少感情的老人家都知道跟我说句对不起,你有哪怕一次觉得对不起过我吗。我在学校被人骂野种没妈的孩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巴不得从来都没有生过我,是不是还想过巴不得我能早点儿死。” 段融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寡淡,他从来都不把悲喜放在脸上。 严琴不知不觉红了眼睛,过去很久,她把情绪忍耐下去:“是,我承认,你跟盛鸣比起来,盛鸣对我来说更重要。” “可是,”她接着说:“这世上最好的一个女孩我已经给你了,不是吗?” 她一字一句地:“我也算对得起你了。” “可你要是没本事留住她,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严琴深吸一口气,眸光重新变得冷:“你把她追回来,所有事就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依旧能好好跟她在一起。只要我们跟沈家成了一家人,沈文海就不会再追究当年的事了。” 段融发现严琴是个矛盾的恶人。 她的矛盾来源于她的懦弱。她不像段向德,段向德为了利益可以杀人,严琴永远胆小恐惧,做事畏首畏尾。她太想让自己过得好,所以段向德打算去抢别人的研究成果时,严琴没有反对。而她又害怕将来东窗事发,段向德要背上人命官司以命换命,所以她暗中把沈文海救了下来。 她太想息事宁人,所以她把沈半夏推给了段融,抱着一丝侥幸,认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