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长立在日光中。 宋令枝福身:“殿下。” 太子颔首,和宋令枝站在一处:“宋姑娘喜欢这锦鲤?” 宋令枝:“只是觉得稀奇罢了。” 沈砚同太子向来水火不容,且宫中诡谲多变,皇后亦不是善茬,宋令枝无意和太子多言,匆忙福身告退。 “殿下恕罪,民女还有事,就不叨扰殿下了。” 太子并未点头,抬眉:“宋姑娘先前是听过我吗?” 宋令枝心底打鼓,她确实听过太子,甚至还见过,不过那都是前世之事。自己和沈砚都记得前世,莫非太子也…… 宋令枝一双柳眉轻蹙,敛眸掩下眼中异样:“殿下这话……是何意?” 太子温和儒雅:“宋姑娘莫多心,只是我和三弟……”他摇摇头,“罢了,不提他了,我……” “皇兄为何又不想提我了?”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宋令枝手足僵硬。余光视线中,只见一人转过花障,缓步朝自己走来。 宋令枝福身,那声“殿下”还未从唇齿溢出。 沈砚快一步,轻轻揽住她腰肢。 他皱眉:“站在这里作甚,也不怕中了暑溽之气。” 太子一怔,他从未见沈砚关心过他人。 目光在沈砚和宋令枝之间来回打转,而后拱手,太子温声:“是我考虑不周了。三弟如今真是长大了,若是往日,定不会……” 沈砚抬眸,面色冷清:“……还有事?” 太子挽唇:“我不过是偶然碰见宋姑娘在这赏锦鲤,多说了两句罢了。三弟何至于如此?若是三弟介意,下回……” 沈砚面不改色:“皇兄多虑了。” 太子诧异:“那是我……” 沈砚面无表情:“我从未将你放在眼中,何来介意一说?” …… 太子拂袖而去。 顷刻,乌木长廊只剩下沈砚和宋令枝二人。 日光洒落在檐角,暖意融融。 宋令枝却只觉后脊生凉,寒气侵肌入骨,遍及四肢。 沈砚站在自己身侧,那双漆黑眸子蕴着浅淡笑意,指间的青玉扳指轻转:“……喜欢皇兄?” 宋令枝震惊仰头,摇头如拨浪鼓。前世阴影笼罩,她对皇家避而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去喜欢太子。 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强劲,不容宋令枝有半点退缩之意。 沈砚拥着人,唇角笑意浅浅,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雅间声乐如常,舞姬轻敲檀板,声声入耳。 半盏茶功夫过去,也不见沈砚脸上有异,宋令枝悄无声息松口气,只当是自己多疑。 想想她和太子不过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无甚大事。 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先前领他们上楼的掌柜忽然匆匆上楼,他双手捧着一个漆木茶盘,掌柜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端上。 银白盘子中间,肉片薄如羽翼,晶莹剔透。 宋令枝好奇抬眸,她在家中也见过肉片,但远不如盘中所盛轻薄润白。 掌柜满脸堆笑:“殿下,这是你吩咐做的生鱼片。” 宋令枝双目愕然,怒而转首:“你——” 心口翻江倒海,阵阵恶心涌起。 怪道她觉得这肉片甚是眼熟,原来竟是后院池中的锦鲤。 舌尖苦涩恶心,宋令枝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 沈砚不为所动,望向她的目光依旧平和坦然:“你不是喜欢吗?” 恶寒涌上心间,宋令枝身子颤栗,连话也说不清:“你、你……” 捂着心口一阵干呕,忽然想起不能在沈砚眼前提“恶心“二字,宋令枝忙忙捂住双唇,坐直身子。 攥着丝帕的手指忍不住颤抖,宋令枝气息急促,那生鱼片近在咫尺,恍惚之间,宋令枝好似又看到了在池中游动的锦鲤。 斑斓多姿,自由自在。 而如今—— 盘中的鱼片薄如蝉翼,几近透明。 许是刚宰杀不久,盘中的鱼片还会颤动。 宋令枝惶恐不安,眼角水雾氤氲,泫然欲泣。 沈砚漫不经心朝她轻瞥,眼角笑意淡淡:“怎么,不是喜欢锦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