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赴宴者多为朝中臣子。 宋老夫人皱眉:“这事,还是待和陛下商榷后再说罢。” 宋令枝抿唇,不以为然:“有何好说的,我难得见祖母一面,合该多陪陪祖母才是。” 宋令枝泰然自若,身后站着的白芷亦是习以为常。 宋老夫人心中明了,只道:“就依枝枝说的。” 祖孙二人说了一会话,姜氏舟车劳顿,如今还在院中歇息,宋瀚远陪伴在侧。 为人父,牵挂的也不过是宋令枝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瞧见宋令枝神采奕奕,宋瀚远一颗心也放心,又道:“今夜你陪着你祖母入宫便是,你母亲身子欠安,我留在府里陪着。” 宋令枝颔首,透过槅扇木门往里望,只见屋中光影昏暗,杳无声息。 她点头:“若是母亲有事,直管打发人来宫中寻我,太医那……” 宋瀚远摇摇头:“暂且不需太医,想来是先前赶路受寒,不碍事。这会子雪倒是小了点,你若是想回宫,尽早回去,可别又受寒了。” 宋令枝连声应“是”。 七宝香车缓缓驶入长街,路遇摊贩众多,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响彻长街。 偶然瞥见一抹影子,宋令枝狐疑,多看了两眼。 她忽然喊人停车。 白芷忧心:“娘娘,这会子快要入宫了,且夜里的宫宴……” 宋令枝眼皮眨得飞快:“无妨,你去买来就是。” …… 御书房外。 天色晦暗不明,园中白雪压着红梅。 殿中燃着安神香,青烟氤氲。 沈砚一身明黄圆领长袍,肩上披着一身玄色鹤氅,眉眼冷峻,望不见半点的喜怒哀乐。 朝中的几位老臣垂手侍立在下首,吵得不可开交。 “胡说!科举乃是国之根本,轻易不可改动!” “古往今来,都是推陈出新,科举沿袭十年有余,早该改革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 书案后的沈砚一言不发,只垂首,漫不经心拨动手中的青玉扳指。 扳指质地莹润,在烛光的晃动下,透着淡淡的光泽。 下首的老臣吵得面红耳赤,连脖子都涨红了,还分不出谁输谁赢。 无奈之下,只能齐齐将目光投向沈砚:“陛下,科举并非小事,若是……” 倏地,太监急急步入殿中,绕路至案旁,在沈砚耳边低语两三句。 半日不动声色的沈砚,忽然起身往外走。 一众老臣瞪大眼:“陛下……” 沈砚面无表情:“此事年后再议。” 不再多言半句,沈砚步履匆匆,往园中走去,昏黄烛光迤逦在沈砚鹤氅之上。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无奈,只能抓来刚刚那小太监:“陛下这是……何意?可是朝中又发生什么?” 小太监一叠声求饶,拱手作揖:“诸位大臣快快饶了奴才,奴才哪敢揣摩圣意?” “那刚刚陛下是……” 小太监压低声,小声提醒:“皇后娘娘来了。” 朔风凛冽,雪珠子迎面而来。 宋令枝一身绯红鹤氅,云堆翠髻。遥遥站在廊檐下,冷风轻拂过宋令枝的衣袂。 绣着牡丹纹的衣袂迎风摇曳,白芷垂手侍立在宋令枝身后:“娘娘,陛下来了。” 隔着朦胧不清的雪雾,沈砚手撑着油纸伞,缓步朝宋令枝走去,油纸伞挡住了从檐角飞过的雪珠子。 偶有雪珠子顺着檐角滑落,泅湿了宋令枝的衣襟。 沈砚眉目清冷,掠过几分不悦:“怎么不在偏殿等着?” 宋令枝怕冷,往常过来,宫人都会直接将宋令枝带去偏殿。 檐下的宫人识趣福身告退,眼瞅着身边无他人,宋令枝眉眼弯弯:“有东西给你。” 右手一直背在身后,宋令枝眼中是藏也藏不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