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下村里却是接二?连三的哭声。 周梨他们也在盼消息,姑父杜来?财一家都在马家坝子,也不晓得有没有活下来?的。 等了差不多三天,周老?太都给急病了,终于柳地甲来?了消息,叫他们家去?接人。 周天宝的外祖潘家也死?了不少人,这些?天周老?二?都在忙着这岳家的事?情,如今自然是顾不上。 如此一来?,人手自然不够,周梨和白亦初这两个小娃儿也一起?被喊上,去?马家坝子那?头接杜家的人。 周老?头拄着拐杖,背上挂了个背篓,里头放着些?香火蜡烛,周梨见了心里晓得,这是要在回村的路上,就找个地方将杜家的人给埋了。 这当下几乎家家都有亲戚死?,不可能个个都拉回来?办丧,而且条件也不允许,所以几乎都是活的接回来?,死?的就在半路找地方刨地儿给挖了。 至于那?半死?不活的,自求多福了。 周老?太眼泪鼻涕一起?横飞,一边走一边骂周老?头,“那?年要不是你黑心眼,非得将阿椿嫁到马家坝子,哪里有这飞来?横祸和二?十年的骨肉分离?” 周老?头被她骂得烦了,终于反击了回去?,“周孙氏!你真是不要脸,当着小辈们的面还好意思提,你说要不是你那?没出息的弟弟急用银子,阿椿能嫁到马家坝子么?” 这两日?老?天不作美,天天下着粘稠小雨,路上湿滑得厉害,白亦初和周梨推着独轮车在后?头,原本还担心他们两老?因痛失爱女伤心过度,可是如今看这吵架的势气,中气十足,倒也不担心了。 只是那?头没个准信,到底说杜家人还有几□□人,所以周梨这心里也是多着几丝期待的。 好不容易临近了,远远便?见那?垭口处站着好些?人,周梨一眼就看到了披着蓑衣的柳地甲,连忙扶着周老?头上前去?。 在旁边,还乱七八糟堆了不少尸体,都是从泥里挖出来?的,天又下着细雨,个个糊着满身的泥跟蚕蛹一般,如果?不是近亲之?人,压根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周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忙别开脸。她爷周老?头的哽咽声在耳边响起?,“阿椿呢?” 然后?就听到了柳地甲的安慰声:“火棍哥,你节哀。比起?旁人,你算好的,阿椿的大儿子和小女儿还在呢!”说罢,吆喝了两声,只见死?气沉沉的一男一女朝他们这里看来?。 但是周老?头夫妻俩都没顾得上去?看着外孙兄妹俩,只哭天喊地地找阿椿的尸体。 想着那?苦命的姑姑就此殒命,周梨心里虽难过,但还是朝活着的两人看去?。不想却发现那?其中一人,竟然是那?天自己和周天宝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那?个青年。 对方显然也认出她了,只是想来?失去?了亲人,眼里也没什么光彩,整个人黯然无光。 周梨也不知说什么好,主要现在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倒是一旁的白亦初相对冷静了不少,指了指独轮车,“把人拉回去?吧。” 那?青年,确切地说周梨的大表兄杜仪,这才像是回过魂来?,引着白亦初一起?去?搬他爹娘和大妹的尸体。 那?比周梨大一岁的表姐杜屏儿则如那?行?尸走肉一般紧随在他们的身后?。 回程的路上祖母都在哭天喊地,到半路祖父和杜仪商议着,找个地方将周香椿夫妻以及杜佩儿给埋了。 既没有棺材也没有哭坟,席子一卷一家三口就给埋在了一起?。 四周也都是这样的简易坟头,毕竟是横死?,衙门虽是拨了银子,但到手里没几个,现在一下死?了这许多人,镇子上的木头都涨价了,谁还置办得起?这些?家伙什? 更何况活着的人还要生活,所以大家几乎在没有任何沟通下,就达成了这种默契。 待最后?一抷黄土撒上,周老?头这才回头朝那?跪在坟前的杜仪兄妹哽咽道:“别怪我这做外祖父的不周到,现下咱就只有这么个条件了,他们又是这样走的,实在不好带回村里。” 更何况也没哪家开先例。不然他是真愿意将自己的寿木拿出来?给女儿用的。 杜仪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句:“我明白,外祖父也节哀!” 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冷静得很。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坟头前的火星子也熄灭了,大家才起?身离开,周老?太哭得仍旧伤心不能自己。 瞧着站都站不稳,没法子只能叫她坐在独轮车上,白亦初和杜仪一起?推她。 坐上车的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哭着哭着声音就小了,最后?抹了眼泪问起?杜仪,“如今这马家坝子可算是埋完了,你们没屋没地,衙门总共给你们赔了多少银子,往后?怎样打算的?我可跟你说,如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