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再来,若您热出个什么好歹来,奴才可就罪过大了去?了。” 管事?觑着苏源的脸色,故意放大夸张地说。 苏源也正有此意,转身离开。 管事?跟在后?头?:“大人小心?脚下,前两天农户锄地,田埂上堆积了好些泥块,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苏源轻嗯一声,绕开崎岖不平的土块,回了种痘点隔壁的住处。 思虑甚多,一时间心?绪难平,索性取来曝晒在太阳底下的毛笔砚台,执笔尽情挥洒。 纸上的字迹一改往日的遒劲板正,暗藏锋芒,而是恣意挥洒,潦草的发泄之作。 几张大字写完,如意料中那般冷静下来。 刚收拾了满桌狼藉,有“笃笃”敲门声响起。 苏源将?毛笔置于笔洗上,眼也没抬:“进。” 有人推门而入,是着甲佩剑的御林军:“大人,有动作了。” 苏源并未细问,只吩咐下去?:“派人盯紧了,一举一动都要记录在案,同时也要保证种痘点的绝对安全,保证无人员损伤。” 御林军抱拳:“是,大人!” 说罢领命而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苏源重又垂下眼,将?几张纸揉成团,丢进熏香炉里。 熏香炉里微末的火光舔舐着纸张,一寸寸攀附而上。 火势渐旺,缓慢将?体积不算小的纸团整个儿吞噬。 白纸黑字辗转于火焰之中,化作一堆黑灰。 看着熏香炉里明灭的火星子,隐隐有复燃的架势,苏源若有所思:“这也算是......死灰复燃了?” 话音刚落,火星子“哧”一声,寂灭无踪。 ...... 就在苏源感叹黑灰复燃的时候,山羊胡和八字胡撇开另四?位同僚,趁人不注意躲进了药房的角落里,低声窃窃私语。 山羊胡揪着胡须,有些摇摆不定:“真要这么做?” “陛下和太子不把咱们当人看,比那些个奴才都不如,咱们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八字胡嗤笑:“与其?早起贪黑落不得好,还不如听了那个人的提议,剑走偏锋殊死一搏,万一成了呢?” 说到这,八字胡眼底深处燃起狂热:“事?成之后?,我们就能带着家人和五万两白银远走高飞,不必再低声下四?受人白眼,做个富家翁岂不妙哉?” 相较于八字胡的冲动莽撞,山羊胡更稳重些,考虑事?情也更全面?。 “可他们到底是皇家子孙,咱俩功成身退也就罢了,要是事?情败露,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届时不仅你我二人,九族之内都将?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八字胡最看不惯山羊胡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眼里划过鄙夷,循循善诱道:“那个人都说了,他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后?路,只需把东西投进去?,咱们就能立刻离开。” “你可别忘了,这不是五百两,五千两,而是五万两,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古话有云: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1】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辛苦多年考上编制的太医为了金钱利益用那双治病救人的手害人。 山羊胡想到腰臀上的伤疤,想到太子下令责罚他们时高高在上的眼神,想到将?功劳尽数揽在自己身上的苏源...... “咕咚——” 伴随着一声吞咽,山羊胡心?一横:“好!” 总算成功把人拉上贼船,八字胡心?中窃喜,面?上丝毫不显:“这就对了,五万两白银,咱们再活二百年也不一定能赚到。” “这人呐,就得向前看,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在八字胡一遍又一遍的洗脑下,山羊胡深觉此言有理,重重点了点头?:“我晓得的,既应下就不会反悔。” 八字胡露出一抹隐秘的笑:“那好,那个人说这两天就把东西兑进去?,到时候咱们趁乱离开。” 山羊胡盯着药材,呼吸间都是苦涩的味道。 如此清苦,却抵挡不住他狂跳的心?脏。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仗着外面?有那几个太医忙活,他二人进一步商讨出行?动的具体时间。 正要再细化行?动流程,外面?响起同僚的嚷嚷声:“你们俩人呢?我都抓了二十几副药了,你俩怎么还没回来?” 八字胡紧忙住了嘴,拉着山羊胡出来:“来了来了,刚才吴兄不小心?被?热气烫伤了,我去?给?他涂了点药。” 同僚信以?为真,指着瓦罐说:“要不是我盯着,这几罐汤药都得烧干了,到时候上头?的贵人怪罪下来,你们可就要倒霉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