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要带曾陆离回来,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一件事,他想自己亲自和她说一声,告诉她现在站在他旁边的这个人是他已经认定的恋人和家人,他没想骗过她,没想过要骗任何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对此有什么态度,震惊愤怒亦或悲伤,还是坦坦荡荡的接受,爱他一如既往。 但反正她永远都没办法回应了。 何忍和曾陆离并排朝原来两个人走过来的方向走。两双鞋子踩在湿滑地面上的声音窸窸窣窣。但是没过一会儿,曾陆离扯住何忍外套的袖子让他别动,两个人站在原地,那因人走路而起的声音依旧如刚刚一般作祟。 深夜的墓地里难道还有别人前来?何忍和曾陆离对视一眼,何忍反攥住曾陆离的手腕,支起耳朵来听那人走路的声音,猛地回头,上前一步挡在曾陆离的前面。 在他们这条走道的尽头有一个佝偻的背影正站在他们原来站着的位置上朝他们望过来。何忍的心登时坠下去,松开曾陆离的手腕向前几步,忍不住喊出声:“钟叔,是你吗?” 那个人影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何忍却已经几步跑到了前面。老人的步伐哪能赶得上青年人矫健,何忍直接赶到他的面前,用力抱住僵住的钟叔,说急切地问:“钟叔,你这两个月都去哪儿了?” 钟叔身上腐朽的气息冲鼻而来,本来就是一把年纪的老人,被何忍抱住,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被何忍掌控在手心里捏碎。曾陆离已经到了这两个人的旁边,看见这个情形,轻声对何忍说:“你先松开他吧。” 何忍犹疑两秒,慢慢松开他,但还是紧紧靠在钟叔旁边。曾陆离叹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穿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钟叔的身上。也是在他俯下身子靠近他的时候,曾陆离才能仔细地看清钟叔现在的样子,他瘦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全是泥泞,脸上的颧骨高高地凸起来,眼睛却很大,眼皮松松,眼窝深陷。 钟叔紧紧地咬着牙,耳边全是何忍锲而不舍问着的声音,自己却不发一言。何忍问到最后看见他怎么都不说话,自己走到钟叔的旁边稍微弯下腰,曾陆离帮忙让钟叔伏到他的背上。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围墙前面,钟叔耷拉着眼皮趴在何忍的肩上。 “你带他过去,我在下面撑着。”曾陆离说。 何忍带着钟叔,动作再也不像他从来来的时候那样轻松,慢又艰难地攀爬上去。曾陆离手托着钟叔的腿,把他们两个人送过去之后自己才又翻过去。 两个人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车回到中心医院。钟叔早就沉沉入睡。何忍最后看一眼他躺在被子里的样子,关上门和曾陆离的眼睛对上,两个人同时苦笑一下,曾陆离问:“你打算怎么办?” 何忍说:“当然先把他安顿好,但是——”M.Dd-nEnG.com